在刀盾手的掩護下,強弓手出陣,彎著腰飛奔。
看到這一幕,審配明白了孫策的用意,冷笑一聲,下令強弩手射擊,同時步卒上前接戰,阻止強弓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組建陣地。強弓的射程不及強弩,但射速快,一張強弓能當得三四名強弩。孫策費了這么多心思,就是想把強弓當作強弩,彌補他兵力不足的劣勢。
聰明則聰明矣,卻未免小家子氣。
戰鼓聲一響,審配左右翼的強弩兵開始射擊。與此同時,弩車也開始咆哮,一蓬蓬箭雨飛上天空,與冀州強弩兵射來的弩箭在空中交錯,又射向冀州軍的陣地。弩車的射程超過兩百步,不僅覆蓋了冀州軍強弩陣地,還延伸到其后的刀盾手、長矛手。雖說兩百步外威力大減,射不穿盾牌,還是讓冀州軍叫苦不迭,紛紛組成小陣,互相掩護。
在另一側,江東軍的強弓手躲住弩車組成的盾墻后面,拉開射孔,全力射擊。弩車的車壁很厚實,宛如加厚的大盾,冀州軍的強弩勉強能射穿,卻無法傷及后面的人。強弓手們根本不用考慮防護,一心一意的射擊,只有幾個運氣極差的強弓手被穿過射孔的弩箭射中,當即重傷不起。
雙方一開始,江東軍憑五十輛弩車和一千多名強弓手,生生和冀州軍射得旗鼓相當,甚至還憑借弩車的射程和堅固略占上風。
審配看在眼里,不禁氣餒,同時又對孫策刮目相看。
“審公,孫策變陣了。”胡潛忽然一聲驚呼,伸手指向遠處。
胡潛剛才誤將拉弩車的牛當成甲騎,差點將審配嚇暈,此刻他又驚呼,審配不愿再信,將手搭在眉上,凝神細看,卻見原本殺向兩翼陣地的馮楷、蔣欽不知什么時候調整了攻擊方向,不再是沖向冀州軍的兩翼,而是沖向冀州軍前陣的中間位置。之所以一直沒有發現,是因為弩車組成盾墻后,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忽略了弩車后面的變化。
此刻,馮楷,蔣欽從弩車后面出現,相距百步左右,齊頭并進,直指前陣中軍兩翼的空隙。
審配疑惑不解,一時搞不清孫策究竟想干什么。難道他們想從兩陣之間的空隙穿過來,直奔中軍?這也未免太荒唐了。審配一邊暗笑,一邊調整陣型,派中軍左右兩翼的陣地上前封堵。
幾乎在審配下令的同時,孫策也下達了新的命令,戰鼓聲突然如狂風驟雨,一聲緊似一聲,一聲重似一聲。聽到鼓聲,五十輛弩車同時調整了射擊方向,將密集的箭雨傾泄在正在變陣的冀州軍頭上。變陣之際,相互之間配合不如立陣時嚴密,而且這些冀州軍步卒也沒想到弩車能射這么遠,直接越過了整個前陣,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很多人連盾牌都沒舉起來,松松垮垮的提在手上,忽然遭襲,被射得七零八落,哀鴻一片。
審配也沒料到這一點,看著幾枝射到面前的流矢,看著被射得一片狼藉的陣地,氣得渾身冰涼。荀衍說孫策的弩車裝載的可能是十石弩,射程高達三百步,他非常重視這個信息,一見弩車有可能逼近到三百步以內立刻派人上前攔截,萬萬沒想到這些弩車的射程遠遠不僅三百步,至少有三百五十步,甚至有可能達到四百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傷亡數百人。
“荀休若誤我!”審配跺足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