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比起新船,這種風氣更有價值,簡直是一座金山,而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孫策撫著黃月英的肩頭。“現在知道我為什么叫你金不換了吧?”
黃月英回頭看看孫策,眨眨眼睛,故作不屑的皺了皺鼻子,神情得意,看看四周無人,悄悄地將頭靠在孫策的肩上。
進入長江,沿途的船只就多了起來。年關將近,滿載著貨物的商船絡繹不絕,如過江之鯽。商人好利,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賺錢的機會,夜晚停泊時就地開市,船港里熱鬧非凡。孫策雖然有心去逛逛,但身份受限,又有小厄當至的警告在耳,只能按捺著好奇心,悶在樓船上看公文。看著黃月英等人呼朋喚友,結伴去血拼,就連劉和都可以放下長公主的身份,挽起頭發,換上男裝,混跡于市井商販之中,每次都滿載而歸,自己卻只能畫地為牢,孫策不免有些哀嘆。
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知不覺地就與普通人就有了距離,而且這個距離只會越來越大。偉人也曾感慨離人民群眾越來越遠,聽到看到的只有報告,不知真假,當時只覺得矯情,如今卻深有體會。
黃月英等人也知道孫策郁悶,每次采購回來都會體貼地講敘見聞,安慰孫策的心靈。各種小道消息、緋聞花邊都有,還有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隨著報紙的普及,各家報坊為了爭客戶,適合普羅大眾欣賞的民間文學迅猛發展,受歡迎程度讓讀書人始料不及。對絕大部分沒有官方背景的報社來說,一份報紙上如果沒有幾個吸引人的故事或者笑話,這份報紙的銷量肯定很難看。
但再好看的報紙也不如人的想象力,口耳相傳,以訛傳訛才是傳奇誕生的最佳溫床。
“兄長,你知道不,他們都說我們吳國的新國都不是人建造起來的,是直接從江里冒出來的,而且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孫匡去了一趟集市之后,興奮不已,難得主動地來到孫策面前,繪聲繪色地講述剛剛聽到的傳聞。“他們還說,這座城原本是東王公的住所,所以又叫太一宮,后來東王公去西域昆侖山看望西王母,這座城閑著,又怕別人來打擾,所以就施法藏在江里。現在吳國新肇,東王公想送一份賀禮給大兄,就讓這座城又浮上來了。”
見孫匡說得眉毛色舞,孫朗也煞有其事的一旁附和,孫策忍不住想笑。“那些人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國都是計相虞翻督造的,太初宮更是他親自設計的,現在全成了東王公的功勞,計相會生氣的。他真要急了,說不定就要遠征西域,登昆侖山,找東王公說個明白。”
“好啊,好啊。”孫朗拍著手,兩眼放光,憧憬不已。“大兄,什么時候征西域啊,那么遠,要準備好多年吧?我能不能跟著去?”
“想去嗎?”孫策放下手里的公文,伸直了腿,笑瞇瞇地看著這個幼弟。孫朗和孫尚香都是丁夫人所生,丁夫人去世早,孫朗、孫尚香都是母親吳夫人撫養大的,孫尚香就不用說了,出生喪母,對丁夫人根本沒印象,直接把吳夫人當生母。孫朗稍微年長些,可是對生母丁夫人也僅限于知道有這么回事,卻沒什么感情可言。他今年十二,讀書沒什么天賦,自然而言的選擇了從武。但孫策很清楚,孫朗的天賦和孫尚香沒法比,如果不好好調教,將來成就很一般。
“想去,想去。”孫朗連連點頭。
“那我考你幾道題,如果能答上來,過了年,你就到我身邊做侍從。”
孫朗興奮地看了一眼孫匡,連聲答應,隨即又說道:“可不能太難,我書讀得不太怎么好。要不你考我射箭或者刀法?”
“射箭和刀法當然也會考,但《孫子十三篇》,《計》篇第一,不會計算,你如何能成為真正的大將?”
“是,是,兄長教訓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