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費這一番心力,自然不是為了要幫丘神勣發聲謀事。
盡管武則天已經決定讓薛懷義領兵出征突厥,但還留下一段時間讓群臣舉賢。薛懷義說讓李潼自度,李潼自然也要想一想。
依照他對他奶奶的了解,眼下這么做,應該還屬于慣常操作的范疇,沒有什么直接明確的指向,只是為了更加看清楚群臣人事糾葛。
但等到武則天寄予厚望的韋待價西征兵敗之后,危機感變得強烈起來,這件事便會成為真正的致死因素。所以,李潼希望能夠借此讓丘神勣與這件事聯系得更加緊密。
“世情乖戾,這件事絕對不可宣揚于外,明不明白?”
李潼又吩咐人將他修改過的書文謄抄一遍,底稿則自己收了起來,然后又對劉幽求說道。
劉幽求這會兒還在懊惱剛才寫的不夠認真,有些敷衍,聞言后便也連忙點頭道:“卑職明白,明白。大王立身事外,清逸獨守。”
李潼剛要夸他機靈,但劉幽求接下來又說了蠢話:“若知所論如此機要事務,卑職更該精心雕琢。倉促成言,恐不為采……”
“已經足夠了。”
李潼見這老小子一臉的遺憾,心中便冷笑起來,怎么著,你還想憑這一篇薦文賣好丘神勣,跟他北上邀功?
對于劉幽求熾熱的上進之心,李潼倒也并不氣惱,反正這家伙早晚會明白,誰才是你真正主子!
稍作沉吟之后,他還是決定把劉幽求暫時監視控制起來,三十好幾還是一個小混子,突然參與到這種舉薦邊將主帥的大事中,怕他一時失態忘形,將事情泄露出去。
于是,他便吩咐劉幽求暫居王邸前庭知客并整理他從內教坊帶出的一些聲辭樂書,不要再回王府去了。轉過頭去,又吩咐楊思勖安排親信宦者晝夜監望。
謄抄好的薦書,他自然吩咐田大生貼身收好帶出,選擇可信之人頻繁投往銅匭。
這么做能收效多少,李潼也不能確定,但卻是他眼下就能做到的方便法門。本就勢弱于人,又是不死不休的關系,眼下的他也沒有資格考慮手段光明與否。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潼只是深居簡出,甚至就連原本預定端午宴請友人與宏道觀登門齋醮祈禳的安排都給延后。眼下的他,人事牽扯越少越好。
當然,私下里人事安排也一直在進行著。田大生已經讓人在修善坊邸店中支取了十萬錢,購置幾架舟車穿行于神都城街坊之間,并安排人進入清化坊丘氏舊邸與崇業坊周興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