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貞家中宮貨來歷,查出來沒有?”
武則天又問了一句,羽林將軍武攸宜便上前回答道:“涉事者有司宮臺蘇見誠、尚宮臺司簿張氏等等,諸人俱已招供,舊年丘某陰結并窺問禁私、”
講到這里,他頓了一頓后又補充道:“另蘇見誠還招供,丘某賄使他私下安排人眾供事嗣雍王府邸,其子蘇亮目下仍事廣漢王邸中……”
武則天聞言后,臉色頓時轉為盛怒:“這些賤奴,怎么有膽量!涉事宮官,俱施醢刑!”
同在殿中的武三思聽到武攸宜的話,本來正待張口說話,但見神皇盛怒如此,一時間也是嚇得有些心慌,乖乖將涌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之后幾日,武則天一直在忙碌中渡過。借由狄仁杰舊論暫奪張光輔相位,并將秋官尚書張楚金調離刑司之后,事情逐漸納入正軌。
特別是秋官侍郎周興在審訊過程中拿取到關鍵的證據,張光輔在去年平滅豫州越王李貞的戰事中私論圖讖、陰懷兩端,算是徹底將張光輔送入死路。
因為這一項罪名,還涉及兩個關鍵的證人,那就是當時同樣負責平叛的中軍大總管麴崇裕與后軍大總管岑長倩。
這兩人一是南衙大將、左武衛大將軍,一是鳳閣內史,都不能或者說不敢舉出張光輔當時忠勤王事的證據。如此一來,就算再有人為張光輔開脫,也根本就拿不出有力的說辭。
拿下這一最關鍵的目標之后,武則天算是松了一口長氣,并有心情關心其余。
之后武攸宜又送上審訊一眾宮官的證詞,武則天特意看了兩眼那個被安插在廣漢王李光順邸中的宦官蘇亮的罪證,發現那個蘇亮潛藏在王邸中數月之久,居然沒能交代出一樁這個庶長孫日常起居有失儀軌的事例。
看到這一份供詞,武則天自然大感滿意。
過去這段日子,她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也根本沒有時間與精力關心幾個出閣的孫子,今日來了興致,便尋來宮官御正,詢問三王最近在忙些什么,繼而便得知過去這段時間里,三王也并沒有閑著,除了早前賀表之外,還有幾份奏書積在案上。
這其中有以嗣雍王李守禮名義上奏言是慈烏臺即將建成,希望能進獻佛典入臺供奉。
“這幾個小兒,活得也是戰戰兢兢。”
手捧這一份奏書,武則天隨口感慨一句,然后便翻起另一份三孫子河東王奏書,便見也是同一類內容,只是除了請供佛經之外,還有就是進言近日往來魏國寺,多見都邑權貴人家在魏國寺借經但卻長久都不歸還,希望朝廷能夠正視并解決這樣的惡習。
這一類的瑣事,武則天不疑有他,隨手批允,及至翻到廣漢王李光順請值宿禁中的奏書后,她臉上便露出幾分欣慰,神態也變得正式起來,提筆認真予以一段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