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顯宗離家三年有余,與家人少有聯絡,此時聽到楊麗講述,才知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他神情慘淡,舉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面向楊麗垂首道:“四妹,我真是、真是……對不住你!是阿兄任性無能,不知家門變故橫生,諸多憂困都賴幼妹一人,我真是該死!”
說話間,他行上前,楊麗卻背過身去仰臉望天,眼眶里又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我、我如此任性不堪,阿妹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敢反抗。但、但是,還是請四妹你稍忍憤怒,我不是怯于受罰,只是今日從游貴人,請、請四妹你給我保留些許……”
發泄過后,楊麗也很快就冷靜下來,回望遠處那一群行人,又轉回頭來望著楊顯宗說道:“那是哪一家的貴人?你們登這少陵原又為什么?楊二郎我告訴你,如今家業危困,你在西京有什么人路、勢路,統統都要給我試用出來!至于你的錯事,邁過眼前,留后細論!”
楊顯宗聞言后便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要做的事情,干系太大,不可與阿妹細言。但可以告訴你,今日從游的乃是如今西京城里時譽高標的河東大王……”
“什么?你再說一遍,是誰!”
楊麗聽到這話后,臉色頓時大變,上前一步緊緊攥住堂兄肩膀,一臉驚容的疾聲問道。
“是、是河東、河東王……”
楊顯宗吃吃再言,而后便聽到一聲尖利的叫聲,下意識退后兩步。
楊麗捂著臉恨恨頓足,片刻后突然從懷中抽出一柄利刃出來,楊顯宗眼見如此,神態轉為驚慌:“四妹、你、你這是真要殺……”
“住口!”
楊麗臉色繃緊,揮起利刃割下堂兄一片衫袖,將那布片抓在手中冷聲道:“不準別人靠近!”
說完后,她便轉身直往坡下黃渠水邊奔去。
楊顯宗追趕上去,見堂妹只是臨水洗面不是要激怒跳河,這才松了一口氣。
楊麗站在渠水邊的卵石上彎腰鞠水,洗得非常仔細,看到渠水變污從指縫間流淌下來,臉色不免更加羞惱。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身來,擦干臉上的水漬,并有些猶豫的向坡上行來。
楊顯宗連忙行上前,打量堂妹兩眼,忍不住嘖嘖道:“幾年不見,阿妹也已經是秀姿動人,完全不見舊年幼時頑態。”
“真的?”
楊麗聽到這話,頓時笑逐顏開,望向堂兄的眼神也和善許多。
楊顯宗見狀,忙不迭連連點頭,各種夸贊話語更是不要錢的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