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門打開后,有數百兵眾列隊行入,陣仗之大頓時引起坊中游蕩之眾的關注。在隊伍簇擁當中,一駕露車平緩行駛,露車上則坐著一名少年貴人。
“河東大王入坊了!”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車上的少王,不免奔走相告。
“少王沒死?”
竇尚簡還在帳中小憩,聽到門仆走告聲,頓時從榻上翻躍起來,行出后便見幾名子弟俱都神情惶恐的站在那里。
這會兒他心里也有些發慌:“確定沒有?少王果然無恙?”
“少王正在北園戲臺觀戲……”
一名竇氏子弟神情灰白道:“珠娘死了,被埋在櫻桃園里。七叔,咱們該要怎么辦?”
“這、這……賤娼不堪大用,真是累人累事!”
竇尚簡頓足長嘆,垂下來的兩手有些緊張的頻作抓握:“局面未至最壞,起碼還是死無對證,否則昨夜已經不能安然度過。那賤娼雖然失手,但也沒有暴露更多,還好、還好。”
“可是少王不死,咱們又該怎么做?還要不要繼續……”
竇尚簡聽到這話,也不免皺起了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沉吟道:“我家前時儲麻數多,實在不能避盡耳目。若被建安王探知,勢必不會放過,與其待他強索而無惠,不如主動投獻,言助此間戲事……”
“可是收儲這些麻貨,我家也實在耗資不少!”
一名竇家子聞言后不免有些心疼道。
“浮財小計,家業才是大謀。但使門庭無損,你還恐衣食乏用?”
聽到兒郎此刻還在斤斤計較于小利,竇尚簡頓時面露不滿,訓斥一聲后又說道:“這些存麻,多取庶社,他們如果敢登門討要貨資,直接押送縣廨,刁民貪鄙,敢借興祝大事牟利!”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前計焚燒武氏私庫,繼續執行。他若無困,不能深記恩惠。等我去表意捐貨助事,今夜便燒!”
“那么與珠娘前約庶子入宗……”
竇尚簡聞言后便有些煩躁,嘆息一聲說道:“生人易惑,鬼神難欺。這賤娼雖然無能累人,但也捐出一命,無謂毀約,讓經事者寒了心腸。”
“嬸母善妒,恐十三叔家宅不寧啊。”
“他自己家事不安,更怨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