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滾開!”
在家眾托扶之下,武攸宜困難的翻身上馬,更滿臉焦躁的揮鞭驅趕那些上前糾纏詢問的人眾,并大吼道:“各自安居所在,誰敢借機弄亂,殺無赦!”
說話間,他已經撥馬向南邊坊門行去,行途中還不斷下令讓左近分布的兵眾沿途趕來聚集。
前行過程中,隊伍規模不斷的擴大,而通善坊杏園也因這些兵卒調動而逐漸變得混亂起來。近日集會戲弄,通善坊逗留的民眾本就數多,這一喧鬧起來,坊街上到處都是涌動的人頭,一個個神色惶恐的翹首以望,各方打聽。
率隊兵長眼見這一幕,連忙沖上前拉住武攸宜坐騎,并大聲道:“兩坊小鬧,實在不是大事。大王千金之軀,西京安危一身所領,實在不宜夜中亂游,否則諸方有變,不知何處奔尋?”
“水火無情,是什么小鬧?若再阻事,讓火勢蔓延開,取你狗頭!把他給我拉開!”
武攸宜心掛家財,見狀更是大怒,揮鞭抽打這名兵長,喝令繼續前行。
可是當行到南坊門處時,他便見坊門周邊早已經是亂眾聚集,烏壓壓根本看不見道路,各種雜亂人聲更使得環境嘈雜無比。
眼見這一幕,武攸宜不免有些心慌,勒馬頓住,喝令軍卒上前試圖將這些躥游的民眾們驅開。可是這會兒群情惶恐,民眾們雖然被驅逐驚走,但卻并不散開,仍是圍聚在坊門周遭打算借機沖逃出去。
“速召坊外卒眾入坊,鎮壓住這些鼠膽的亂徒!”
倉促間身邊所聚兵卒不過幾百余,遠遠比不上街面上游蕩的人眾,武攸宜自覺有些勢單力薄,一時間倒也不再急于出坊,轉馬靠在街邊樹下,并疾聲下令道。
可是這亂糟糟的環境下,即便做出了指令,也難確保快速傳達。武攸宜望著西南方向的火光,自然滿心的焦躁,心中暗悔不該將太多卒眾安排在曲池坊,以至于此刻被亂民恫嚇、不敢輕出。
正焦躁之間,南坊門轟然而開,民眾們正待涌出坊外,卻發現坊外自有甲眾陣列,火把林立,照耀得甲刀寒光正濃。
“城中并無大亂,只是臨坊火種散出,河東大王率眾入坊助事,小民各歸坊居,否則犯夜論罪!”
楊思勖奉大王所令,兩手把住一張幾乎門板大小的巨盾,當街攔路喊話,在其身后則排列著許多持刀在手的西京卒眾。
至于更后方,李潼一身軟甲騎在馬上,與身側并騎的唐靈舒一人扣了一頂西京甲徒們的護面兜鍪,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起碼是安全。
不過這會兒長街空蕩蕩的,即便是有翻墻而出的坊民,也都飛快向遠處逃遁,不再向坊門處聚集,也沒有什么危險存在。
坊外的兵眾們聽到坊外呼聲,也連忙列隊呼喊,內外漸漸合攏,圍聚在坊門附近的民眾們也都向坊內各處行去。
兩下匯合之后,武攸宜沒心情取笑少王不倫不類的打扮,只是皺眉問道:“河東王怎么在此處?你園居不是有賊徒闖入?”
“前事留守自知,我是心有余悸,察知西坊失火,自然嚴防不敢懈怠。搜索園內才知虛驚,但又念及西京奸流在暗,火劫恐是人為,既然意不在我,怕在留守。擔心留守員眾不足,這才冒險出援!”
李潼上前撩開面甲說道,一副擔心武攸宜安危的神情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