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好美,女愛良人,這哪里是什么妄念?少王本就是宗枝的秀實,宸殿之內的明珠,講到兩情相好,世道幾個女子不是高攀?你本就是君王的私愛人物,賞贈親徒也是理所當然。”
太平公主起身,拍著韋團兒香肩說道:“只是你也知他,立世未久而經事實多,如今也還遠遠談不上從容穩定,正需要你這樣的人守望相應。”
“婢子一定勤助大王!也、也一定謹奉公主殿下的指教!”
韋團兒聽到這話,眸中又有了神采,粉拳暗握,口中則凝重說道。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笑容更加燦爛:“人各有事,你直管謹守你的真情,余者后事,自然有我為你鋪陳。”
此時洛水南岸,李潼這會兒也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實在沒有想到神都人眾對于他的回歸竟然報以這么大的熱情,一家人被堵在神都郊野,根本就寸進不得。
人群最外圍,是一群王府故員并曾受少王薦恩的年輕官員們。
李敬一的兒子李思文上前下馬執轡,并對少王笑語道:“卑職等自知大王歸期后,掐指以待,是準備了許多戲事以供大王新賞都邑如今的人情物貌。卻不意人情已經涌聚至此,且熾熱難卻,我等故僚鋪設,只能容后再現了。”
說話間,他便引馬往身左前方行去,然而另一側本就身材高大的張說則抬手拉住李思文衣帶,并笑道:“李校書這么做,可是有些自遠人情啊!”
李潼這會兒有些不明所以,看他兩人各持一邊韁繩不讓,站在后方的倪若水則大笑道:“大王久別新歸,行止所向竟成了你等捐獻于人的禮貨!”
說話間,他又向少王解釋道:“此中行途所聚,都是都邑各家想要訪求王眷的家人……”
聽到這一番解釋,李潼才知自己為什么突然人氣這么高漲,原來早在月前,他姑姑太平公主便放出圣皇過問、要為他擇配王妃的消息,到如今回來了,于是便面對這樣一幅場景。
被人如此歡迎追捧,李潼心里當然美得很,可是看到眼前這躁鬧的場景,又不免急得直撓頭,只對仍在爭執韁繩的張說與李思文說道:“人情有別,本就難免生疏。況且家室自有,實在難禁此番厚愛。德行仍需修持,哪能再讓時流為我爭執道左。眼下心境紊亂,更無一二誠摯意表,也實在是不宜近前唐突嬌女。”
“不唐突,不唐突!家人自在帳中恭候,只待卑職入前指引,不盼能決事于此倉促之間,但能走馬淺望,知有靜姝待賞……”
李思文講到這里,臉上已經流露出幾分央求,仰臉望著少王說道:“久來常為親長見厭,唯此次知我能有故情達于大王,嚴教力囑此事,如果不能請引大王走望,怕是更為親徒厭棄!盼大王憐此故情,能轉道顧我!”
另一則張說則說道:“外堂故誼能切入內庭諸事?前言已經失允,入帳必有強難!兩情之事,哪有那么多的余論!”
幾人還在這里爭論不休,后方涌上來的人則更多,甚至有的人家豪奴干脆直接牽引少王隊伍中的車駕便往自家帳幕所在去牽引。
李潼眼見這一幕,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后世倒是聽說不少榜下捉婿的逸聞故事,如今輪到了自己,這一份熱情也實在無從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