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小子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李潼語調略有緩和。
“求大將軍勿逐卑職于外!”
裴光庭聽到這話,雙肩頓時一顫,忙不迭從席中翻跪起來:“慈親入事禁中,久隔難見,唯入拱之際,能匆匆入瞥一眼……”
李潼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反應過來,沒想到這小子還是一個媽寶,擔任千牛備身只是為了能時常入宮看他媽一眼。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個裴家真的闊,不知多少權貴子弟想為千牛備身而不得,裴光庭為了這樣一個理由居然就能搞到一個。這樣的牛,就連李潼都不敢吹。
不過李潼也明白,單憑其父裴行儉還是做不到這一步,裴光庭能夠擔任千牛備身,主要應該還是他媽厙狄氏的緣故。
禁中女官諸多,早在數年之前,厙狄氏便是最高級別的御正。李潼一家舊居仁智院,還承蒙幾分關照。未來武三思之所以選中裴光庭做其女婿,肯定也是這方面的原因居多。
但李潼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除了發育的挺好,真的就是一無是處,甚至就連基本的馬術都不熟練,或許真如自己所言,只學詩書、不學騎射,真是看不到一點他老子裴行儉的風采。
雖然李潼也不認識裴行儉,但毫不夸張的說,不算那些功名早成于貞觀時期舊臣的話,裴行儉可謂是高宗朝第一名臣,如果連騎馬都腿肚子打轉,又怎么成就那些功業?
盡管李潼也要顧及厙狄氏的面子,但并不覺得把裴光庭繼續留在千牛衛就是一個好選擇。千牛備身們已經挺爛了,裴光庭在其中居然還是一個老鼠屎一般的存在,可見這個小媽寶是硬實力的廢。
當然,人的才能多種多樣,弓馬不行也不至于一無是處。起碼未來裴光庭在開元時期擔任宰相,改革銓選的循資格,李潼是比較欣賞的。無論這法子弊病多少,但能夠極大程度抵消掉銓選中的灰色操作空間,使得權歸中樞,就有正面的價值。
略作沉吟后,李潼便又說道:“若只是如此,不是沒有別的方便可循。我不是厭惡裴郎,但生人稟賦各不相同,強留此中,也只是荒廢了你自己的才智,玷污了長輩的名聲。”
“大將軍典軍嚴格,卑職自知不堪,但、但實在……”
裴光庭聽到這話,眼眶里居然蓄起了淚水。
李潼看到這一幕,不免更覺頭疼,這小子估計沒斷奶父親就病逝,全憑母親照顧,長成一個媽寶也在情理之中。結果沒幾年,母親也被召入禁中待制,雖然門庭顯貴,但卻近乎怙恃全無,真是變得內向敏感,跟他長兄李光順有得一比。
“起身吧,我舊居禁中,多承華陽夫人關照。如今長成入事,也不能全然無顧舊惠,害她舐犢之情。你且留在衛府,專心操練,不要再偷閑計弄雜蕪,即便不望弓馬為事,常習此技,也能強健體魄。”
李潼又舉手說道:“稍后我會幫你籌計一番,給你安排一個更合適的職事。”
身體這么差,別老想著娶媳婦,跟著好人能學好,跟著壞人不止要學壞,還有一頂小綠帽要戴一戴。
裴光庭聞言后又連連道謝,然后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