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久在征戎,河東之擾本不在其之內,實在不忍再作加勞驅使。古人三敗之辱猶可競勇搏殺,朝廷人物俱有,雖初戰失利、未可稱罪。賊勢窮橫難久,絕不可縱容繼續猖獗。再著豫王領并州大都督、天兵道大總管,發都畿道諸州客奴、流囚,擴創天兵,凡所應募者,錢糧厚給,因勛免罪!”
皇帝頓了一頓,然后又繼續說道:“陜西道請戰殷切、忠勤國事,亦不可不恤。凡京畿道所屬同州、華州等諸州縣,鄉員凡捐力捐用者,量材賜勛,輸入蒲州并為天兵道行軍!”
陜西道請戰殷勤,朝廷雖然慎用其力,但也因此絕不可姑息河東賊患,必須要積極的應對反擊。都下兵力已經大大不足,在不動用行臺西軍的情況下,出動萬騎新軍已經成了為數不多的一個選擇。
可萬騎一旦出動,畿內防務將更加的空虛。一旦西軍東來,將要無計應對。所以皇帝要將關內道幾州也納入招募的范圍之內,一方面是瓦解離間行臺民心情勢,另一方面也是鎖定大義,若雍王果真悍然率軍東進,那就是趁家國為亂而跳逆國中的失道奸賊。
皇帝這樣一番計略心跡如何,在場眾人也都各自有所感知,無論各自心中是否認同,但也不敢再直接發聲反對。于是接下來,只能按照皇帝所設定的這樣一個框架進行人事上的補充。
于是接下來整個朝廷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動員,這一次的力度較之前次要更大。此前已經發盡都畿官奴,這一次以皇長子典軍,征令覆及士民,就連官員勛貴所給親事、帳內等都一應入軍。
極短時間內,整個都畿道便發員七萬有余,從各州縣源源不斷向河北的懷州、澤州等地而去,匯同前次征發的卒員,已經達到十萬之眾。
如此規模的征發,所涉錢糧事項也是驚人的,都畿府庫幾乎為之一空,原本已經度支勾檢完畢的來年各項開支,也都大量的被挪用。整個都畿道,士民都因各種新增的課役雜捐而苦不堪言。
但無論民生被如何破壞,各路新成的大軍總算是源源不斷的向河東開拔而去,戎車首尾相接,征卒漫山遍野,浩浩蕩蕩向并州匯聚而去。
在如此大勢緊逼的情形下,突厥賊軍縱使猖獗,活動的空間也被逐步壓縮。朝廷此次征發雖多新旅,但諸軍犄角并進,行止協同,也讓突厥不再有分頭擊破的機會,不得不逐步后退。當大軍前路再次進入并州的時候,突厥賊軍已經撤向了代北。
河東賊情雖然告一段落,然而原本預定將會出現在賊軍后路上的單于道行軍卻失期、沒有出現在突厥后撤路線上,致使突厥賊軍成功退回了漠南。
朝廷如此大動干戈,卻沒能一竟全功、痛殲突厥,自然讓人無法接受。得知單于道大軍失期,朝廷自然遣使訓問,但使者剛剛發出不久,河北便傳來驚人的消息:契丹松漠州都督李盡忠襲殺大總管竇孝諶,伙同契丹諸部起兵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