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人耳目,一家人出走人員也是經過了一番選擇。原本廬陵王夫妻是打算只攜帶嫡出子女,其他庶出則暫留王城,等到歸都定勢之后再接回。
但在楊元禧與裴伷先的建議下,還是將所有子女都給帶上,畢竟名王血脈豈可輕易流落于江湖。這其中甚至包括去年剛剛出生,仍在襁褓之中的少子。
至于其他的侍妾奴婢,無論是否生產,則就全都留下來,暫時封困于這座王城中。
楊元禧等人準備的還算充分,這也跟大唐立國以來便輕州縣而重中樞的政策有關。楊元禧身為朝廷使派的臣員,穿州過府本就地位超然,權力極大,凡所過境州縣即便是察覺有異,也都不敢深作過問。而當一行人抵達襄州后,聚眾已經達到上千徒卒,而且甲馬齊備,都是南衙諸衛的甲兵,更非州縣地方武力能阻。
一眾人晝夜兼程,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便由襄陽過南陽,抵達了前中書侍郎韋承慶之弟韋嗣立擔任刺史的汝州。汝州地傍洛南,距離河洛天中已是一步之遙。
“臣等恭迎大王,大王入此州境,大計已成**!”
汝州州境界石一側,當廬陵王一行抵達的時候,汝州刺史韋嗣立并其他合謀朝臣早已經等候在此,見到廬陵王車駕行至近前,便忙不迭趨行迎拜。
廬陵王落車之后,看到道左幾十名朝士,有的依稀還有印象,有的則就完全不認識,但這并不影響他的激動心情,上前兩臂托起為首的韋嗣立,已是淚眼朦朧:“經霜酷染,華發早著,生見故人,能無感懷?”
“大王漂泊江湖,至今才得歸國,臣等罪大!”
韋嗣立等人再見廬陵王音容,一時間也都是感觸至深,淚灑塵埃。
為了迎接廬陵王歸國,韋嗣立也是做了不少準備,早在州境之北布置閑業以供暫居,同時州境之內也是豪士暗聚,已達兩千余眾。
一眾人會面之后便繼續上路,當聽到韋嗣立安排一行人還要在州境短留幾日,廬陵王自然有些急躁:“東都已在咫尺,臨門一頓,恐傷志氣……”
“大王有所不知,兩京形勢近日再生異變,雍王統率西軍五千悍然歸國,已經將近潼關……”
韋嗣立一臉為難的說道,突厥請降,皇帝隱而不告,希望借此召回河東之軍,而雍王則以此發難,揮兵東歸。這一系列的變數,全都不在他們的控制之內。
朝情混亂,河東之軍即便回師也是鞭長莫及,這還是其次。關鍵是雍王這個不確定的因素也躁動起來,頓時讓他們這一番謀劃有了一股騎虎難下、進退兩難的困擾。
“那逆子竟如此狂悖!難道都中的圣人已經全無制衡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