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咱們兄弟志氣不弱于人,怕什么被人見。你是阿耶嗣息,怎么能逆跡人前!”
不待李隆基回話,李成義便甩了一記馬鞭,挑眉不悅說道。
原本在馬背上左扭右扭,聽到五弟所言更是一臉認同的老四李隆范在見兩個兄長都是如此態度后,便乖乖識趣的撥馬而行,索性不再開口討沒趣。
兄弟四人,三名郡王、一個嗣王,當儀仗全都張設起來的時候,也是頗為的氣派,前后擁從幾百人,四兄弟當前而行,后方車駕則坐著相王女眷們,浩浩蕩蕩向金光門而去。
如此氣派的儀仗,讓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隨著相王諸子行入大道,一些帳幕還來不及拆除的宗室勛貴們心中更是暗暗叫苦,搞不懂這兄弟幾人搞得什么邪性,就算有幾個想要道左稍作問候的這會兒也有些不淡定了,索性拋下家奴,直接策馬入城。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幾兄弟避如蛇蝎。在他們距離金光門還有數里的時候,對面城中已經沖出幾十人,直向這一隊伍行來。
“瞧吧,世道終究還沒有涼薄到極點。咱們阿耶在世時并不以至尊凌人,與人為善,還是給子輩留下一些情義余澤。”
眼見到那一隊人直向自己等人而來,李成義忍不住笑語道,眉目間略有舒展。
“卑職王美暢,見過幾位大王。本意月前便往乾陵迎接,但因驪山講武、朝中事繁,實在難作抽身,奉迎來遲,還請大王等勿罪!”
來人為首者乃是嗣相王的外公王美暢,入前下馬、趨行至前,當道對幾人深作一揖,并一臉歉意的說道。
“王公不必多禮,能來相迎,已經讓我兄弟深感喜悅。昔者久在禁苑,人事少知,如今迫于情勢需要自立,才知情義逆轉的傷人啊!”
李隆基當先下馬,并示意兄弟幾人一同下來,然后便笑著闊步行向王美暢。
王美暢聽到這話,再看看兄弟幾人的儀仗派頭,臉上便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側身避開李隆基入前相迎、抬臂托舉的手勢,然后又垂首苦笑道:“家中老婦,思念小女、嗣相王成疾,病臥難起。請大王們恕卑職失禮,引嗣相王并女子先行一步,大王等且赴宗正寺,自有吏員導引。當道不暇細述別情,萬種情義,容后長敘。”
說完這話后,王美暢便揮手示意家奴上前,將女兒王芳媚與嗣相王扶上隨行而來的車駕,然后便不再久留,轉身便率家人往城中而去。
眼見這一幕,李隆基也僵在了原地,甚至還維持著兩手向前托舉的姿態,稚氣少有、已經頗為英氣勃勃的臉龐上神情變幻不定,過了一會兒才咬牙澀聲道:“大丈夫若不生于勢中,與禽獸何異?當年圣人除服東行,是否遭此冷落,自此權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