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振打量這女子一眼,然后便冷笑一聲,繼而便抬手道:“我道何人狗膽入營、誆騙吾皇圣恩,原來是柳部的一個孽種。拿下吧,推出帳外砍了!”
木卯部名自是羌語音譯,作為海西一個大部,而欽陵深慕唐風也是人盡皆知,為了投其所好,許多麾下酋首也都各擬唐人姓名,以示自己并非不開化的生羌土蠻。而木卯部名合起來便是一個柳字,所以木卯部酋長一宗索性便自稱姓柳。
隨著郭元振一聲令下,兩廂自有健卒行出,直將柳姓女子擒下,接著便往帳外拖去。
“貴人何故……民女何罪、竟遭誅刑?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
那女子遭此劇變,臉色登時大變,奮力掙扎著,臉龐惶恐的扭曲起來。
聽到這女子叫喊,郭元振抬手示意兵卒暫停,望著對方繼續冷笑道:“柳部區區海西一狗奴而已,你是哪國來使?也罷,我唐家持符之臣,不需施暴你一孽種女子見威,就讓你死個明白!你問我職稱為何,我便告你,我便是鄯州郭震,知我名號后,你們這些賊羌伎倆能瞞得過我?”
“鄯州郭震?是、郭、郭……原來是郭府君!但請郭府君明鑒,我部確是誠意投唐,并無半分狡詐!”
聽到郭元振的名號后,那女子臉色又是一慌。如今大唐在海東的最高軍事統帥自是夫蒙令卿,但是講到在海西名氣最大的唐臣,則就是郭元振了。
至于原因也很簡單,郭元振雖然遠在鄯州,但向海西滲透的許多操作都是由其人進行操作。海西方面幾乎所有排的上號的豪酋首領,都直接或間接的與郭元振進行過一些接觸。
甚至就連欽陵遇刺這樣絕密的信息,郭元振都能第一時間掌握,可知他對海西的人事滲透之深,就連欽陵的墻角都能聽一聽,那些部落豪酋們在他面前更是罕有秘密可言。
“哈,誠意投唐?既然如此,那我來問你,為何來見的不是你次兄柳蒙?是不是怕我知柳蒙之妻乃西康農氏之女,入營即斬?另有你部幾員去年曾隨土渾偽王西走,遭欽陵截殺積魚城外,為何不錄降書之中?你等賊部慣作兩計,若真誠意投唐,為何只遣一女子?我唐家封命莊重,豈一蕃女能輕率拜受!道理講完,安心赴死罷!”
說到這里,郭元振便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軍卒繼續將這女子拖下去行刑。
那女子雖有幾分出身大族的氣度,但也終究不是什么視死如歸的猛士,眼見郭元振是鐵了心的要殺她,一邊掙扎著一邊凄厲吼叫道:“郭府君饒命、饒命……不是我、是、是我阿耶……是我阿耶他心內遲疑,擔心就此投唐難得見重……饒命啊、府君!我部、我部所搜繪寶圖不只此前所獻,仍有更多詳隱,阿耶、阿耶他想憑此西逃……府君若能饒我,歸部后我一定盡數獻上!”
“放開她!”
郭元振聞言后眸光一閃,示意兵卒放開對女子的控制,等到兵卒推開后,那女子登時便癱臥在地,兩手覆面悲哭起來,而郭元振也并不急于詢問那所謂的寶圖訊息,只是繼續冷笑道:“笑話!我大唐圣人親臨隴上,幾十萬王師勁旅渴功如疾,只恐賊少勢窮、不足分功,豈容你等賊胡貪功漁利!
老賊有此思計,即便歸義心誠,也是小覷我唐家天威,罪不可恕!我大唐君臣意志如鐵、壯勢凌云,難道還需仰仗賊計才能破敵成事?可笑、可笑,狂賊昏計,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