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最不乏喜好獵奇之類,在張九齡表演了幾次飛鴿傳書的奇妙之后,立刻便成了京中貴胄圈子里的新寵紅人。那些貴胄子弟們們無不爭相訪見,這才讓張九齡得以走進入苑坊、借住勛貴府邸,有了機會登門拜訪李學士。
僅僅只是為了求見一面,便廢了這么多的波折,張九齡也并不因此感到煩躁,心中只有夙愿將要達成的期待與興奮。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最終等來的卻并不是李學士的接見,僅僅只有府上門仆轉遞過來的一份信件,并被告知:“郎主即將遠行,珍視家人團聚時光,只能敬謝來客雅意,并非輕慢疏遠。”
“是我要向學士道歉,不請自來、貿然登門滋擾。”
張九齡聞言后自有些失望,他近日對李學士諸多關注,當然也知道其人即將受命遠行的事情,所以才想趕在李學士離京前拜會一面。
雖然被拒之門外,但他也能體會離別的情苦,并不因此心生憤懣,而是繼續禮貌的說道:“今日登邸,本來備有一禮想要當面敬贈學士,眼下只能請門生轉贈了。”
說話間,他便抬手指了指攜帶入府的一個青布罩住的籠筐。
眼見這樣一個物事,門仆也并不感覺意外,京中熱愛鷹鷂斗雞者不乏,心下便以為是類似的事物,然而上前掀開布罩一瞧,卻是一對灰撲撲的鴿子,心下便有些好奇,轉頭望向了張九齡:這訪客難道是打算用這對肉鴿給主人加菜?
訓鴿傳信之法,雖然古已有之,但卻并不盛行,諸如張九齡這種馴養精妙的則就更少。
這一對信鴿是他在鄉里便已經馴熟,看起來自然不及獵鷹斗雞那樣顯眼,但實際馴養的花銷卻更勝數倍。若非真心仰慕李學士,他實在不舍得贈給旁人,之前京中不知多少貴胄子弟或是動之以情、或是誘之以利,他都沒舍得割愛送出。
沒能見到李學士當面分享愛好自是有些遺憾,但張九齡還是耐心的將信鴿的飼養并使用的方法向府上家奴耐心解釋,并將隨身攜帶的一個心得小冊送了過去。
“有此一對飛奴傳達簡訊,雖千里之遙亦非遺世孤立,盼學士能笑納飛奴,若能用于家人傾訴別情,亦是今日冒昧來訪的一份致歉之禮!”
說完這話后,張九齡便起身告別。
其人剛剛告辭離開,李潼便從內廳轉入。他當然不是急于偷窺張九齡風采如何,畢竟幾天后殿試便能見到,而是想到剛才一時疏忽,竟將自己親筆書信送出,想要追討回來卻已經來不及。
不過這會兒親筆書信的問題已經被他拋在腦后,他的書法舉世稱贊,李學士既是舊友、學的酷肖也沒什么。滿腔的注意力都被桌案上那一對信鴿吸引過去,等到門仆送完賓客轉回堂中遞上手冊,他便小心翼翼的將鴿籠往內堂抱去,要同娘子介紹分享這一對趣物。
“這一對灰鴿真的有如此神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