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話,夸贊聲自然更加的熱烈。
然而此時的場中卻發生了新的變數,那對手斗雞不再只是走避,開始蓄力反擊起來。權楚臨對此也不感到意外,這么大的場館想要讓斗雞精彩,匹配的對手自然不能差距過于懸殊,否則如何勾動看客下注?
但他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有信心的,仍然穩坐看席,可是當見到對手斗雞竟然抓破了自己選定的斗雞翅根,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斗雞角斗雖然靠的是爪喙進攻,但兩翅卻是能夠穩定身形,一旦被傷,戰斗力必然大幅下滑。因這一輪反擊傷害到根本,戰況頓時走向成謎,不由得便讓人緊張起來。
此時的權楚臨也是如坐針氈,再也不復此前的淡定模樣,眼眶通紅的揮拳助威,那青筋暴起的形態較之場館中任何一個看客都要更加的激動。
又經過大半刻鐘的激烈纏斗,伴隨著看客群眾們的驚聲惋惜,權楚臨落注的那只斗雞直接被啄死在場中,而他也如場上那遍體鱗傷的斗雞一般呆坐席中、沒有了一點的生機活力。
唯一聊可安慰的,是那反敗為勝的外鄉豪客并沒有再入前叫囂,而是在管事的引領下快速離場、前往領取自己贏來的賭資。
滿館的看客們,這會兒也在飛快散去,或許心中難免有些幸災樂禍的惡趣,但敢作如此豪賭的自然不是什么簡單人物,繼續留下來看熱鬧興許就會遭受遷怒波及,畢竟看熱鬧也是要有眼色的。
甚至就連那些場館管事們,這會兒也都不急于上前催促幾時還錢,畢竟這樣的家世身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若真敢拖欠不還,自有無窮的市井手段讓人難堪,付出更大的代價。
“郎君不必過分憂慮,我在京中還有兩處恒業,雖然不算雄大,但若變賣出去,也能填補些許虧空。”
死寂的廂席中,祚榮在沉默一會兒之后便開口說道。
“祚大,我、我怎能……”
權楚臨此時自是滿心的懊惱悔恨,眼見到手的橫財沒了不只,轉眼便又背負上萬數緡的巨債,里外虧空巨萬,這實在不是常人心腸短時間內能夠接受的。
見權楚臨還有些抹不開面子,祚榮則一副義薄云天的姿態擺手道:“今日是因我招引郎君入場,所以生出這樣的邪災。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讓郎君你獨身承受!人間但有義氣長存,哪懼清貧度日,區區一場賭事,豈能斗垮壯士志氣!”
聽到這番話,權楚臨自是感動不已。萬數緡賭資雖然數量不少,但對他家而言也不算什么承受不了的數字,否則他也不敢作此豪賭。
唯獨家中財事大權都在夫人手中,若知他在坊曲中豪賭巨虧,只怕余生都要不斷的嘮叨頻說。想到那樣場景,權楚臨便忍不住心里犯怵,自然不想一世在家都抬不起頭來。
“情義深淺,只在心知。今日的確是放縱孟浪,了結此事后,你我便是不異手足的義氣伙伴!”
既不方便在家中抽拿錢款,權楚臨也只能仰仗主動湊上來的祚榮,自然是滿口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