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嗎。
安南微微瞇起眼睛,心中明澈如鏡。
他非常清楚,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基本上就沒得罪過人。
假如說這是報復,只可能來自一個人。
來自羅斯堡的阿爾文·巴伯子爵。
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最開始的時候,就對凍水港有非常明顯的敵意。
他最開始派那些人偽裝成強盜前來劫掠的時候,唐璜·杰蘭特還沒有要前往這里的意向。
換言之,那位老子爵的這份敵意并非是針對唐璜本人的。
而羅斯堡理論上也是屬于北海領的。這里同樣是杰蘭特伯爵的封地……他自己則是唐璜父親的封臣。
姑且不提他到底想做什么。
“……作為封臣,卻敢焚燒自己領主的船只——”
安南發出清冷而威嚴的斥責聲,面若冰霜:“我很好奇,他這又是從哪來的膽子?是誰給他的底氣?”
這種事,安南必然是——
……非常喜聞樂見的。
那位老先生傻不拉幾派人把船一燒,就等于把之前的證據全部毀滅了。整艘船上到底之前還剩多少東西,來過多少人,以及上面的戰斗痕跡,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整艘船都被燒了個干凈。
這意味著,他們徹底找不到安南不是唐璜·杰蘭特的證據了。
當然,安南必須做出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因為他需要表明一個態度……也僅僅只是態度而已。
以他的身份,又不會有人要求他直接A過去。
唯一可能暴露的地方,就是唐璜的尸體。那尸體應該還在船的附近……三四天的時間,或許尸體還能辨認出來。
至于約翰的尸體,那是安南故意留在船上的,用于誤導他人——或者說,用于給他人提供線索。
畢竟他是死于護衛長引發的儀式“鏡中之舌”。安南相信,這種儀式犯罪的痕跡,至少教會應該是能檢查的出來的……不然它必然會被非常嚴密的監管起來。
“有人死在那附近嗎?”
于是安南略一沉思,向薩爾瓦托雷問道:“或者說,船上有尸體嗎?”
“不知道,不清楚,看不清。”
薩爾瓦托雷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飲而盡。
隨后他才松了口氣,解釋道:“因為被燒的不只是船而已。甚至周圍的水面上都燃著火……”
“水面上?”
“嗯,那是一種特殊的燃油。由我們澤地黑塔的轉化巫師,用沼澤中儲存的氣體轉化成的液態燃油。它有能供應民用的穩定型號,我們叫它綠火;但賣的更多的則是一種守城時用的火油桶……它的附著性更強一些,被稱為黑火。”
薩爾瓦托雷一屁股坐在安南對面,低頭掃了一眼他看的是什么書,噸噸噸的又喝了一杯水,才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做了一些采樣……熱死我了。那蠢貨會付出代價的!等我分析一下,就能知道這是哪個該死的蠢貨把這東西賣給他們的了。”
“……你看起來非常生氣,學長。”
安南看著薩爾瓦托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
他挑了挑眉頭,再次回歸平淡的表情,發出清冷的聲音:“是被燙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