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鑰匙嗎?”
“……如果您愿意的話。”
安南點了點頭。
心中暗自記下了“鑰匙”這個專業術語。
達里爾主教仿佛早有準備,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用布層層包住的硬物。
安南伸手去摸,很快意識到那似乎是一塊碎骨。
“它接觸皮膚超過十三秒,就可以進入噩夢。”
達里爾主教的神色有些認真:“雖然它對你的難度不高,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在凌晨以后進入。”
“——等一下,達里爾爺爺。”
安南突然開口道:“如果我現在進入噩夢……在三個小時后,您能將我叫醒嗎?
“我這里能相信的人不多。能完全信任的,恐怕除了薩爾瓦托雷,就只有您了。”
聞言,達里爾主教有些怔住了。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在安南進入噩夢之后,身體留在外面是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如果這個時候達里爾主教選擇將他綁架,或是直接殺死他,安南也無法反抗。
這毫無疑問,是一場豪賭。
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他人的信任。
……但安南是在賭什么呢?
達里爾主教有些遲疑。
“……我不建議你這樣,你這樣會太過危險。”
他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向安南訓斥道:“進入噩夢的時候,甚至不能讓外人得知。更不用說讓他人看護自己的身體了,尤其是那些不能信任的人……這等于是自己暴露自己的缺陷。”
“——那么我能信任您嗎?”
安南用純凈而清澈的目光看著達里爾主教:“您能將我喚醒嗎?”
望著他那冰藍色的瞳孔,達里爾主教又恍惚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你睡吧……我三個小時后叫醒你。”
他走進門來,并將門關上并且鎖好。
……果然如此。
安南大致明白了什么,徹底放下了心。
雖然很多時候,他的行徑看起來像是一個賭桌上的狂徒。
但實際上,他已經在暗中出千了。
——雖然安南之前向達里爾主教如此發問,但這不是說安南已經全盤的相信了他。
雖然以主教的實力,如果真的對安南不利,安南根本不會有還手之力。
但如果主教的反應有絲毫不對,安南就會第一時間補充說“哎呀我開玩笑的”。這并不會讓他的印象分扣分太多,而且能試探出主教心中對自己的底線。
他這并非是豪賭,而是虛晃一招。只是意外的發現,對方毫無防守,才突然變虛為實。
但安南現在卻意外的試出了別的什么。
他現在越發確信了。
達里爾主教果然認識安南。
而且他應該還認識安南家的某個人,并且與他相當熟識……
“你進入這個噩夢之后,”達里爾主教突然補充道,“如果見到熟人……不要太緊張,但也不要太猶豫。
“時刻謹記,這僅僅只是歷史中的殘影而已。你無法改變任何事,而他們只是幻象——該殺則殺,不要心軟,也不要相信不該相信的人。”
……等等,這是什么意思?
安南突然怔住了。
聽這光頭的意思。
難道杰拉爾德的噩夢、他最深的執念與怨恨,并不是安南與薩爾瓦托雷突臉殺死他的這個事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