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王家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最壞的打算就是那位滾滾長江東逝水的玉公子正帶著他英國公家的親兵們向陳家殺來。
最好的打算也是到天亮之前,蘇州府將會派出大批的衙役、衛所兵丁將陳家包圍起來徹底剿滅……
陳觀魚只能是以自己為餌把兒子送出去斷尾求活,若是舉家皆逃那大家誰都走不掉。
同時陳家還得被掛上通緝從此淪落為寇。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陳觀魚想到自己給兒子的交代大致放心了下來。
海上孤島和閩南一地,陳家還有些許世交在討生活。
那孤島上兩千余盜匪皆是大明通緝的海商又或者是大盜,陳家這些年沒少幫著他們給身在大明的家里人送錢通信。
所以還是有著一份情誼在里面的,想必不會為難自己的兒子。
閩南地區的那些世交也是雙方闖海的時候互相多有扶持,相信他們幫自己的兒子安排一個閩南的戶籍用新身份活下去延續陳家的血脈卻是可以的。
戶籍這個問題莫說是大明朝,即便是張侖那會兒的九十年代統計起來也極為困難。
明清甚至到民國時期只要有些許身份的人愿意做保再打點些許銀錢,落下一個新戶籍并非什么難事。
混個民籍不僅不算難,甚至盜匪殺官冒充都時有發生。
莫說這大明朝即便是到了清朝,還有盜匪殺官冒充的記錄。
比如這《清稗類鈔》的盜賊卷便記載過一宗奇案,便是康熙三年的時候安徽池州府真假郭世純大案。
事到如今陳觀魚也不敢指望自家能活下來多少人,只希望這陳家的血脈莫要在他手上斷絕了便是。
陳觀魚自己留下來則是為了最后一把火燒了這陳家宅院,徹底的把這宗案子了結讓人不再有機會追蹤到他兒子陳杰的生死。
終于,望著兒子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在夜色的大路上陳觀魚這才抹著眼角讓人關上了后門。
“小公爺,他們出來了……”陳家的后門處,遠遠的幾個已經藏匿許久的老親兵們很快的就發現了這支車隊。
這支車隊一共九輛馬車,駑馬奮力的拖動著沉重的板車在大路上“吱呀~吱呀~”的壓出一條條的痕跡來。
那車隊外圍跟著二十余號神情警惕手持著類似于衙門差役手里水火棍一般的扁杖,護住了車隊的外圍。
而車隊的內圍則是由七個身穿勁裝挎著腰刀的漢子,他們一邊趕著大車一邊警惕的望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駑馬板車中間的位置卻是有著一輛掛著車簾子的馬車,何大觀就在這馬車上趕著車載著自家少爺忐忑不安的前行。
既然是已經出賣了陳家何大觀現在只擔心自己也被張侖殺掉,或者被誤殺。
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因為此時的張侖正在樹林中冷冷的看著這支車隊。
“那個何大觀和陳家的小子留下,其他全宰了。”張侖淡淡的道:“我和妙安姐姐,便在這里吧……”
便是此時在他身后的妙安卻站出來聲音嬌俏卻極為堅定:“少爺刀已染血,妙安的刀卻現在都沒有開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