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螭虎并沒有回避于他的目光,按著桌面輕聲道。
“悔遲公或許知道,某曾往秦地迎災民之事宜。”
李福達點了點頭,這事兒他知道。
當年此事極為轟動,甚至諸家勛貴們的老親兵都派出去了。
在晉陽那一戰,更是有白蓮的人摻和其中。
只是當時的那一批人,都是在九邊上的另一支白蓮。
跟李福達這邊不對付的,所以那件事情李福達并沒有摻和進去。
“或許悔遲公不甚信天理循環,但……我信的。”
玉螭虎說著,緩緩的站起來望著李福達一字一句的道。
“悔遲先生數代謀逆,期間有多少無辜牽涉其中、死于非命?!”
李福達聽得這話,不由得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小公爺卻擺了擺手:“我亦不是要以此斥責什么,畢竟我亦非道德完人。”
緩步走到了服部小姐姐泡茶的矮幾旁,拿起茶壺走過來為李福達續茶。
“然,為人一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放回了茶壺,緩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玉螭虎那雙漂亮的丹鳳桃花中閃起絲絲的光華,目光炯炯的望著李福達。
“我欲為者,是我所見、所聞能助者、需助者皆可脫難。”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所求非多,唯善是德。”
小公爺頓了頓,卻見他抬起手來。
服部家二女便躬身將一枚玉扳指奉上,小公爺拿過來后站起來。
走到了李福達身邊,輕輕的將扳指放在了桌上。
“內有印紋,是我私鈐。所有用度、若需使人皆可憑此,往諸貨殖會調度、簽單。”
李福達聞言拿起扳指看了眼,果然見扳指厚薄處細細的篆刻著紋路。
那些紋路晦澀難懂,想必是其中包含不少暗記。
古時候篆刻鈐章是代表著身份的,所以很多私鈐上都會留有暗記。
這些暗記不明顯,只有篆刻者和主人知道。
暗記少則二三項,多則七八項。
甚至有如同筆跡一般無法模仿的,為的就是防止有人仿章使壞。
“你李家所欠之債,終究得還上的。”
小公爺望著李福達,輕聲道:“有功勛,國朝自會計較。”
“當然,你亦可不做。我不為難你。”
李福達臉色數變,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著實不易。
沉默了良久之后,李福達終究是長長一嘆。
“小公爺,某很不想、很不想接下此事。”
玉螭虎笑了,這也是正常的。
畢竟這事兒于李福達來說,不僅是有風險而且可能會有麻煩。
“或許說了您不信,悔遲從前不信所謂‘天理循環’的……”
便見得李福達將扳指收起,緩緩的站起來對著小公爺輕聲道:“見到您,某有些信了。”
除了真有天命在身之外,李福達幾乎找不出什么理由來形容他所認知的這位玉螭虎。
論文、論武、論計然、論謀略……可以說,從李福達所了解到的情況玉螭虎不僅是安邦定國之才。
而且氣運簡直好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