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知道自己的體力有點撐不住了,更驚訝自己能撐這么久。
天都快黑了,還沒走出這片林地。齊煜終于明白了一直以來的擔心。
他完全想不起來來時的路,甚至之前怎么來到這里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當日白光過后,馬克自言自語了很多讓人聽不明白的東西,就急匆匆的趕著他們父子沿路往北。
隨后就是驚慌失措的人群,發動不了的汽車,尖叫聲,嘈雜聲,還有耳邊馬克一直不斷的呼喊:“北——楓糖山谷——地堡”。
然后就是在仿佛無盡的長夜中奔跑,被他握著的兒子濕滑的手,林地,山谷,巖壁。
最后是地堡里醒來的自己,身旁昏睡的兒子。
就像喝醉了斷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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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煜不愿意再想,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夜晚降臨,說不定就要凍死在這里了。
記憶碎片里,當日跑到巖壁前是從正面,那么簡單的推論就是,背對著巖壁往前走,就能出去。
想到這里齊煜緊了緊身上的背包,背包有些沉,丟掉一些東西可以輕松一些。
一想到可以減負,齊煜立馬感覺雙腿開始沉重起來了,還真是人的劣根性啊。
看天色,還有個把小時的時間。
齊煜,不再猶豫。
首先丟掉的十幾二十米長的攀登索。按照昨天的計劃兩人一起出行,提前裝在包里卻忘了取出來。然后是長短鹿角矛,留下短矛就好了,長的就丟在這里。最后是今天從鹿身上割下來的肉排,那么大兩塊呢。
香噴噴的烤肉沒了,旅途剩下來的時間里,看來只能啃干糧了。想到這里,齊煜更累更餓了。拋開腦子里烤鹿排的誘惑,齊煜喝完了一瓶水,將瓶子一丟,大步往前走去。
這是荒野求生,不是郊游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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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默默,齊煜經過的時候,卷起林間灌木上的雪粉紛紛揚揚。
前方的樹林好像沒有之前那么密那么黑,反而從林中看到的天空的縫隙更多了。齊煜猜測這是快走出樹林了,不過望山跑死馬,不能冒這個險。
晚上看來要呆在這里了,剛才走得太貪心了些。齊煜停下腳步,尋找起落腳的地方來,而且要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把過夜的處所弄好。好在樹林里枯樹枯枝很多,原料是足夠的。
不一會,齊煜就在附近林子里挑了一棵冷杉。
面前的冷杉應該不小的樹齡了,有碗口粗,不知什么原因,下半部的不少枝干已經干枯死去,下垂在積雪里,勉強可以看出來散落在四周的落枝,而主干樹上只剩下光光的枝叉。
冷杉的上面看上去絕大部分仍然充滿生機,上面白雪皚皚。看上去可以利用這棵樹做一個原始的帳篷湊活過一個晚上。
齊煜在這顆冷杉上,選定了一個凸枝,作為帳篷的支點。
凸枝不高,正好到齊煜胸前的位置,只剩下與主干連接處的小半截。齊煜又在附近找了兩根差不多長的枯枝,一根根掰斷上面的細枝,拿它們來做帳篷的主梁,只是手掌在又糙又硬的樹枝上刮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