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了他蒼老而腐朽的臉龐。
他的眼神,是混沌的,更是模糊的。
可坐在他正對面的楚殤,卻精光熠熠,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這是兩代人的對峙。
更是兩代人的交鋒。
薛老,已經年近百歲了。
他的大半截身子,都已經淹沒黃土。
而楚殤雖然年齡也不小了。卻依舊充滿了精氣神。對未來,有著強烈的野心和訴求。
這就是他們兩代人的區別。
也是不可小覷的精神力量。
“喝茶。”薛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然后,他拿起桌上拿包還沒拆封的紅玫瑰。拆開,然后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今晚的薛老,已經不設防了。
他想抽幾根煙,就抽幾根煙。
他想喝多少茶水,也不再擔心晚上會失眠。
會睡不著覺。
他的顧慮,已經不多了。
他只想再和眼前這個男人聊一聊。
聊一些重要的,聊一些不重要的。
“你父親臨走前。我見過他最后一面。”薛老抽了一口煙,眼神平淡而渾濁地說道。“他有很多話想說,卻無人傾訴。”
“所以他都和你說了?”楚殤問道。
“沒有。”薛老淡淡搖頭,說道。“我和你父親聊了一會,但并沒有聊到你的問題上來。”
“他不會聊我。永遠不會。”楚殤說道。
“因為你知道,你父親是了解你的。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你?”薛老問道。
“重要嗎?”楚殤說道。“他已經死了。已經化作一抔土。”
“但你父親的精氣神,一直還活著。至少活在我的心中。”薛老說道。
楚殤沒有說話。
他沉默著,喝了一口茶。點上了一支煙。
“屠繆已經死了?”薛老忽然毫無征兆地說道。“是嗎?”
“應該已經死了。”楚殤輕描淡寫地說道。“他不是楚河的對手。”
“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薛老問道。
“這不是計劃。”楚殤說道。“是國之大計。”
“我不想和你再爭論什么。”薛老搖搖頭,似乎已經沒有這個精氣神了。“但我想告訴你。任何東西,都必須靠實踐來證明是否是真理。光靠理論,是不現實的。”
“所以我正在實踐。”楚殤說道。“但你們,卻一直在妨礙我去實踐。”
“所以你動怒了。生氣了?”薛老瞇眼問道。“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
楚殤反問道:“薛長卿。我想問你一句話。”
“你問。”薛老微微點頭。
“在我父親決定拱手把權力讓給你的那一夜。”楚殤問道。“你等得著急嗎?你是否,也等不及了?”
薛長卿聞言,徹底陷入了沉默。
那是很漫長的歲月了。
漫長到他快要忘記細節了。
但有一個記憶點,他很清晰。
那就是他的確等不及了。
他想要施展自己的才華和抱負,他就必須得到楚老爺子讓給他的權力。
否則,他將一無所成。
否則,他將郁郁而終。
此刻的楚殤,便是當年的薛老。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總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