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殿的話說的雖然不中聽,但道理卻沒錯。這揚州無論如何都是要打的,只有打下揚州才能進一步拿下整個江北。既然岳鐘琪主動撤離,不管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自己打一打就全知道了。
再說,眼下江北的明軍有四萬人,這些明軍雖說比不上新軍的精銳,可同清軍相比卻是算得上強軍,只要自己不大意冒近,穩扎穩打,岳鐘琪拿自己也沒什么辦法。
想到這,朱一貴終于下定了決定,決心趁此機會打揚州。隨著他的軍令下達后,明軍開始動了起來,揚州附近的明軍分為兩部,一部朱一貴親自統帥為二萬三千人,另一部從湯莊而出由南向北,其部一萬五千人,再加上長江水師的戰艦協助,開始向揚州進軍。
最先開打的不是朱一貴的主力,而是湯莊的明軍和長江水師,畢竟揚州的地理位置擺在那邊,由長江直接向北攻擊沒多遠就能打到揚州城下,隨著水師戰艦的大炮開火后,揚州城就展開了激烈的戰斗,駐守揚州的清軍雖從兵力來講并不多,但依靠著揚州堅實的城防,雖慌但不亂,勉強擋住了明軍的第一波進攻。
行軍兩日,離揚州城已經很近了,耳邊已傳來隱隱約約的炮火聲,隨著天幕的漸漸昏暗,東方也就是揚州城的方向還能依稀看見紅光閃動。
朱一貴并沒一鼓作氣連夜趕往揚州,而是在此扎營。這時候也不急這么些時間,而且從前線傳回來的消息來看,揚州的攻擊進展順利,清軍雖然頑強抵抗,但其兵力明顯不足,明軍在確保萬無一失和減少自身傷亡的基礎上采取了穩扎穩打的戰術,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的話,等朱一貴的大軍抵達后,兩面進攻之下,揚州抵抗不了多久。
一切似乎都在往最好的方面發展,但不知道為什么離揚州城越近,朱一貴心中越是不安,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偷偷躲在暗處死死盯著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或者說是朱一貴多疑了,但一向小心的朱一貴還是不敢大意,他在扎營的同時向四面八方派出幾隊斥侯,以確保安全,同時還親自看了看營盤的情況,巡視一番確保無誤這才回到大帳。
“岳鐘琪真的跑了?”在帳中,朱一貴依舊還在想這個問題,眼下揚州岌岌可危,但江都的清軍卻沒絲毫支援揚州的跡象,而且從情報來看江都清軍主力已經向北撤離,留在那邊的兵力早就不多了。
這樣一來,打下揚州就是這幾日的事,甚至說不定等明日自己大軍抵達揚州城下,這揚州城就將告破了。但不知為什么,朱一貴的心里依舊很是不安,他在帳中琢磨了半天也沒想通透,隨著倦意上來,朱一貴歪著身子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朱一貴猛然間從睡夢中驚醒,只感覺全身都是一身冷汗,神情更是有些猙獰。他睜開眼睛,目光中驚恐還帶著迷惘,左右看著過了片刻才漸漸搞明白身在何處,靜悄悄的大帳內如此平靜,卻無法讓他猛烈跳動的心臟靜下來,朱一貴連忙翻身坐起,頓時朝著外面大喊幾句,轉眼一個親兵聞聲進帳。
“傳我將令,召集全軍!”
“大……大帥,現在可是三更天……。”親兵一聽頓時傻了眼,這半夜三更的朱一貴要集合部隊?這是搞那一出呀?要知道半夜集合部隊可是異常危險的,因為之前士兵的營養不良,夜盲癥在軍中尋常,所以夜間部隊基本都是不動的,這是為了避免炸營,一旦炸營,部隊崩潰就在眼前,所以這是行軍扎營的慣例。
如今大明的軍士不比往前,隨著營養的均衡,夜盲癥已在軍中基本消失,但就算這樣半夜集合部隊,在未有之前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集合同樣也是有很大風險,親軍正想要勸,但誰想朱一貴臉色兇狠,瞧著他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親軍硬著頭皮連聲答應,急急出去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