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兄考慮的如何了?”漕運總督府,文棟同赫壽在后院的書房對坐著,這些日子兩人幾乎幾日一面,但每次見面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去,有時候在文棟的府中,有時候在赫壽的總督府,來去都是從后院悄悄而入,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按理說,昨天剛見面,今日文棟不應該來的,可是文棟偏偏又來了,而且一見面就關起門來直問赫壽。
“這……茲事重大,文兄是否可讓為兄再想想?”赫壽苦著一張胖臉,好半天才擠出這句話來。
文棟一跺腳,當即埋怨道:“我說赫兄,這之前都談好的事,都過去多少天了?再想想?這得想到什么時候去?赫兄啊赫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我知道……我知道……。”赫壽神情尷尬地點頭,文棟講的不錯,這件事他們之前已商議好了,就差最后實施了,但由于一些原因拖到現在,而自己如今卻又說出這番話,作為坐上同一條船上的文棟的確會生氣。
“文兄,不是為兄不想做,可是如今局勢變幻莫測……。”赫壽試圖解釋幾句,可還沒等他話說完,文棟就冷笑起來:“如今?如今又如何?”
他起身,手指南邊道:“不就是前些時候岳鐘琪贏了一仗?這打仗你來我往,勝負也是正常,但赫兄你就不想想,就算岳鐘琪僥幸一時間占了上風,但這江北就能保得住?別看之前那些人把他吹的厲害,什么國之柱石,中興名將之類,呵呵,這些鬼話赫兄您也會信?”
這話一說,赫壽臉上尷尬無比,要知道之前慶功赫壽雖然沒有親自去,但他作為漕運總督也是送去了禮物的,而且還親手寫了副字給岳鐘琪,而這副字里就有文棟所講的八個字。
說白了,如今的赫壽也是要看岳鐘琪臉色的,而且湯莊一戰清軍大勝,作為漕運總督的他無論如何都要這么做,用現在的一句話來講就叫“政治正確”,畢竟他是大清的官,手里捧著的還是大清的飯碗。
“湯莊一戰,岳鐘琪只是僥幸而已,雖勝卻無法扭轉全局。以大明的實力,卷土重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且赫兄難道沒接到消息?這朱一貴已逼得岳鐘琪重出江都,兩軍僵持。以我看,以大清如今情況,早就無力回天,就算岳鐘琪有天大的能耐又有什么用呢?”
“話雖如此,可是……可是……。”赫壽喃喃道,畢竟他的身份是滿人,再說眼下戰局不明,對于是否下最后決定還是有所顧慮的,一旦這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的結果,沒有十足把握赫壽還是不想邁出這步。
“赫兄!”文棟恨鐵不成鋼道:“機不可失啊!再說,這世上哪有十足把握的事?以赫兄的聰明不會不明白這點吧?再者,如今明軍初敗,江北局面僵持,你我兄弟一旦成事,自然大有好處。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就是這個道理!如果再遲疑不決,等過了時機,悔之晚也!”
赫壽當然明白這點,可是他心中依舊還有些顧慮,想了想問道:“文兄,你實話同兄弟我說,南邊真的能保你我富貴?你是漢人,可我卻是滿人,這大明真會放過為兄不成?”
這話讓文棟又好氣又好笑,當即搖頭道:“鬧了半天你擔心的居然是這個?赫兄,這事你盡管放心,南邊已經承諾,只要你我舉義歸順,不僅能保你我富貴,甚至還能大明朝中留用,不過這漕運總督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但以赫兄的品級,另予他用絕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