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而殘酷的戰斗還在城頭繼續,赫壽和文棟躲在離城樓不遠的一處地方,耳邊遠處的廝殺聲不住傳來。
“文兄,你說這淮安城究竟能不能守住?”赫壽的臉色蒼白,胖臉上的肥肉情不自禁地抖動著。
文棟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個人神情緊張異常,手中還握著一把寶劍。這把劍樣子看起來似乎不錯,可實際上中看不重用,真要砍個人都費力。
“定能守住!定能守住!”似乎在給自己打氣,同時也是安慰著赫壽,文棟嘴中喃喃自語道。
赫壽心里雖是驚恐萬分,尤其是現在局勢不妙的情況下,雖說他們躲在這,可城墻那邊的情況還是有人不斷向他們報來。但這時,說其他的已經晚了,事已做到了這一步,只期望能守住淮安,一旦被外面的清軍拿下淮安,等待他的將是什么下場心知肚明。
握了握手中捏得緊緊的小瓷瓶,這里面裝的不是別的,而是鶴頂紅。一旦失守,擺在赫壽面前的唯一一條路就是自裁,因為他清楚無論如何都是一死,與其死在清軍的刀下或者以國法千刀萬剮吃那種苦頭,倒不如用這種方式自我了結。
“援兵怎么還不來?”赫壽焦慮道,這句話同樣也是文棟想問的。但這援軍究竟什么時候能到誰都不清楚,原本想著淮安可以守上幾日,可誰想這現在一日都未守完,城墻那邊就已經危危可及。
“大帥,大人!”
“如何了?”
“城頭那邊現在情況怎么樣?”
一個灰頭土臉的親兵飛奔而來,赫壽和文棟急忙站起,兩人同時急問。
“謝大人剛帶隊打退了清軍又一次進攻,現在城門那邊總算守住了。”那親兵帶著欣喜的表情說道。
“阿彌陀佛……。”兩人一聽同時松了口氣,尤其是赫壽更是雙掌合十,道了聲佛號。
只要城沒打破就行,淮安還在他們的手中。文棟倒是比赫壽稍稍鎮靜謝,驚喜之余不忘記追問己方的損失,當他得知守城的將士傷亡慘重,就連謝光都已負傷的時候,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還沒等他來得及追問謝光的傷勢,只聽得城門那邊又是一片喊殺聲響起。兩人臉色頓時一變,這分明就是剛剛退下的清軍又一次發起了進攻。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外的清軍越發變的瘋狂起來,也許是看著城上的防御力量越來越弱,再加上天色開始漸暗,清軍試圖以這種連續攻擊的辦法徹底打垮防守淮安的力量,在天黑前拿下淮安。
“這……。”赫壽剛剛緩下的神色一下子又變的異常難看,他同文棟默默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同時露出了無比絕望的表情。
難道,這淮安真的要被攻破了么?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都是自己豬油蒙了心,不自量力做出這種事來。如果不上大明這條賊船的話,如今他們一個還是漕運總督,另一個依舊是淮安知府,就算將來岳鐘琪要清算他們,至少也不會那么快。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人活著總是有希望和機會。而現在倒好,只要被破了城,自己這命就鐵定去了,再一想到不僅自己身死,甚至還要連累家人全掉了腦袋,一股說不清的悲涼和后悔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