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如此大的一個國家,各省各地的政事更是數不勝數,軍機處每日要處理的工作極是繁忙,史貽直作為首席軍機身上的擔子可不輕。
不過孫嘉淦這么晚過來,絕對不可能僅僅只是跑來討杯水喝的,這點在座兩人心里都清楚。
作為軍機大臣,孫嘉淦可以說是官員的頂層階級,每日公務繁忙,如今天色已晚,他從軍機處下值轉到史貽直這邊來自然是有事的,但至于是什么事卻不知道。
兩人就著軍機處的公務聊了起來,說了些地方政務,接著就討論到了關于朝鮮那邊的情況。
“皇爺前幾日讓軍機處配合朝鮮,以從朝鮮移民遼東,移民事宜朝鮮那邊自然會辦,不過農具和糧食供應和安置問題都需軍機處進行調撥安排,儆弦兄可有什么交代?”
史貽直略微思索了下道:“此事我已同蔣大人溝通過了,工部那邊已做了準備,至于戶部,曾大人也表示沒問題,既然軍機處此事已交由錫公處置,錫公就按著皇爺的意思辦吧。”
“這是自然,不過運輸方面儆弦兄覺得是調用海軍呢?還是交由商行更為妥當?”
“怎么?是有什么人找到錫公這了?”聽到孫嘉淦這么問,史貽直敏銳地察覺到,神色有些不悅問。
孫嘉淦笑著搖搖頭:“這倒不是,雖然說如今那些商賈無孔不入,但儆弦兄當知道我的脾氣,真找上我也是無什么大用。不過此事安置調用比較緊急,再加上遼東戰役開始,海軍那邊還得擔負重任,我就擔心萬一海軍那邊抽不出空來,一旦延誤了皇爺的大事就不好了。”
“那也不需要商行來做這些,這些商賈難道說還打算借此機會賺朝廷的銀子不成?”史貽直有些不悅道。
其實,隨著大明的商業氣氛越來越濃,大明官員中對于商人的不滿的不在少數。作為圣人門生,史貽直是傳統的讀書人,自然對于商人沒什么好感。不過這些年,朱怡成廢除四民,扶持商業,這是大明朝廷的國策,像史貽直這些官員雖然表面不反對,可心中卻很是不舒服商人階級的地位提升。
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對于商人那些破事史貽直也不想管,可現在分明是朝廷的政事,商人卻也想在其中插上一手,孫嘉淦雖說沒有商人找上他直接要求,可卻在孫嘉淦的話里史貽直聽到了一絲不同的東西,那肯定是有同商人有著關聯的官員或者其他人旁敲側擊地表達了這種意思,要不然孫嘉淦也不會這么說。
“儆弦兄這話說的有理,但商行承擔運輸在我大明也不是沒先例。早年間,我大明南下福建、廣東,同滿清和葡萄牙大戰,其中后勤保障就是由寧波商行來承擔。而之后,新明的移民甚至包括眼下的呂宋、柔佛等地,商行也是承擔了不少。”
說到這,孫嘉淦又道:“雖說商行的船只比不上我大明海軍,可要從運輸能力而言倒也是不差,再加上我大明中跑朝鮮的商行不少,如能動用起來也許更為便利一些……。”
“錫公!這是國事!國事那里能拿來談買賣的!”聽到這史貽直直接開口打斷他的話,表情很是不悅。但很快,他又放緩了語氣,嘆聲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遼東之戰事關重大,當年我大明用寧波商行一來是無奈之舉,二來寧波商行不比其他,皇爺對此也有把握。而如今我大明海軍已經縱橫四海,如此大事何需用商人出面?這樣吧,你去同海軍那邊商議一下,讓他們想辦法保證解決,如果再不行,我親自出面,我就不信了,如此規模的海軍還調不出些運輸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