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上了樓,和往常一般推開關著的房門,張山的老妻嘴里嚷嚷著自己今天換了什么東西之類,而在她身后跟著自己的兒女。
可到了屋里,等把東西擺在桌上站定后,張山的老妻這才看清楚屋里的模樣,她猛然驚愕的發現自己的丈夫并沒有躺在窗上休息,而是端坐在床邊,更讓她震驚的是張山已經把身上的裝扮全部換掉了,那一身彝人的裝束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她從未見過的華麗服飾。
此時此刻的張山身著一身紅色的服飾,這身衣服艷麗奪目,更要緊的是這服飾上面居然用金線繡著龍紋,胸口一團,兩臂各一,龍頭高昂,腳下云霧纏繞,極為氣派。
而在腰間,系著一條腰帶,腰帶上鑲嵌著已經發黃的白玉,分明就是一條玉帶。
至于盤頭也已經拆了,長發重新梳了個整齊的發髻,上面用根玉簪固定著。平日里微駝的身子現在坐得筆直,換了這么一身打扮的張山這一瞧上去哪里還是普通的山民,整個人隱隱約約居然有了幾分威嚴。
“你……你這是要唱大戲?怎么穿起龍袍來了?”張山的老妻還有一對兒女頓時看傻眼了,目瞪口呆地望著面目一新的自己丈夫,一時間居然問出了這么一句話。
“咳咳……。”張山被這一句話噎的不輕,咳嗽了兩下才道:“休得胡言亂語,什么唱戲!還龍袍?這是蟒服!”
“蟒服?這不就是龍么?有角有爪的不是龍是什么?”老妻哪里見過這個,當即上前打量。
張山無奈只能解釋了蟒和龍的區別,不過這對于他的老妻而言卻沒什么太多用處。而他的兒女卻是看傻了眼,瞧著自己的阿爸半天沒回過神,最后還是約日先轉身關上了門,隨后對自己阿爸急道:“阿爸,您這一身哪里來的?這東西可不能亂穿啊!萬一被人知道的是大麻煩,要殺頭的。”
“對對對,不能亂穿,你這老頭子瞎折騰什么呢,脫了,趕快脫了。”老妻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上前就要幫張山脫衣服。
張山尷尬地向邊上一躲:“什么亂穿,這可是我沐家祖宗留下來的袍服,如我都穿不得,這天下還有誰人能穿?”
“祖宗,你這幾日煙抽糊涂了吧?怎么說起話來顛三倒四?”老妻疑惑地看著張山問。
“我呸!你才顛三倒四呢!”張山瞪了她一眼,接著往向子女的目光變得柔和許多,這才道:“你們三個坐近點,有些事原本不打算這么早講的,可如今已到了能說的時候,今日就同你們講一講。”
在張山的要求下,三人依次在他身旁坐下,等他們都坐好,張山這才指著身上的蟒袍道:“這是當年永歷皇帝賜于我先祖的蟒袍,后先祖把這蟒袍留給了我祖父,也就是你們的曾祖,除去這些外還有我沐家的宗譜一并留了下來,這近百年來,這些東西一直不被外人知道,可今日卻不同了……。”
隨著張山的講述,他的妻子和兒女先是有些發呆,但接著開始驚愕,隨后又是滿面的不可思議和震驚。
直到今日,他們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他們的父親,包括自己其實不姓張,也不是普通的漢人,而是大名鼎鼎的黔國公的直系后人,張山是沐山,是這一代黔國公唯一的家主,而他們這些子女自然也是黔國公之后,是前明勛貴之后。
雖然是山民,而且現在離著前明滅亡也已近百年了,可在云南一地,黔國公、沐王府的大名卻是依舊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