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軍機處看似一團和氣,但史貽直眼下除了還有個首席軍機的名頭外,實際上已不再像之前那樣強勢了,甚至連一些事都不插手,直接讓軍機處內部討論后決定,換句話來講,現在的他基本就和甩手掌柜差不多,也許心灰意冷之下,覺得自己的任期反正還有一年多,就這么混過去吧。
史貽直的態度,朱怡成自然是心里清楚的,同時又對他更有了一些不滿。
但是要直接拿掉史貽直,朱怡成卻不能這么做,如果他這么干的話等于開了個壞頭,就像前明末期,首輔年年換,甚至一年換兩到三人,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弄得朝政不暢,這樣的事朱怡成怎么會做?
可現在史貽直的心思明顯已不在軍機處的政務上,繼續讓他擔任首席軍機也是難為他的。這些日子朱怡成始終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今天把史貽直找來一方面是有事問,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的態度。
“剛才朕讓小江子送去的朱批,史卿看了沒有?”朱怡成輕描淡寫地問道。
“回皇爺,臣已閱覽,軍機處會按皇爺的意思處理后轉五軍都督府、兵部和總參謀部處置。”史貽直回道。
微微點頭,朱怡成看著他又問:“對于羽鳥島一事,你是如何看?”
史貽直道:“回皇爺,皇爺朱批中……。”
他剛開口說了沒幾個字,朱怡成就擺手打斷了他:“史卿,朕問的是你如何看這事,朕不想聽其他那些。”
史貽直頓時一愣,臉色微變。
作為首席軍機,他雖沒有廖煥之那么圓滑和老道,也沒有蔣瑾極強的能力和在朝中的地位,更沒有董大山、王東等人的威望,同時也不具備鄔思道的足智多謀和目光敏銳。
但不管怎么說,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席軍機大臣,史貽直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何況他在軍機處多年,處理政務的能力在官員中自然是排在前幾位的,要不然朱怡成也不會把他放到這個位置上。
當朱怡成問出這話的時候,史貽直心中隱隱約約就有些明白了,他知道朱怡成已經對自己這些日子的怠政很是不滿,雖然表面上詢問的是關于羽鳥島一事,可實際上是用這件事來讓他表明態度。
此時此刻,史貽直心中頗為苦澀,知道自己一旦回答不到朱怡成的心里,那么對于自己而言更沒有什么好處。
想到這,史貽直站起身來,朝著朱怡成深深行了一禮,隨后開口道:“皇爺,臣接任軍機后,深感能力不足,雖勉力而為,但身體不濟,尤其是近日更是時常精力難以為繼,臣軍機之位恐難再以擔任。臣受皇爺重恩,簡拔臣以微末,如今卻難以為皇爺排憂解難,臣深以為愧,此乃臣之罪也,為我大明江山,為皇爺,臣請皇爺以國家為重,容臣辭去軍機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