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景祺飲了口酒,放下酒盞笑道:“井上老大人不必過慮,朝鮮國國君昏瞆無能,不識大勢。國中眾臣心無畏懼,膽大妄為。當年我朝已警告過朝鮮,給過他們機會,可惜朝鮮國卻不思悔改,私下不僅同滿清勾結,甚至還意圖圍殺我駐朝鮮大臣,如此狼子野心之輩,我大明自然要懲處一番。”
井上正岑連連點頭,贊同道:“朝鮮人一向就是如此,當年大明給予朝鮮多少便利,甚至還在我日本之上,可朝鮮人卻不思其恩,居然做出這等事來。外臣以為大明做的對,的確要嚴厲懲處。”
“那是自然,但畢竟朝鮮是當年是不征之國,我朝也不好直接滅其國統,念在其祖宗的份上,我大明只行撥亂反正之舉,以待朝鮮日后徹底悔改,再還其政。”
“自當如此,自當如此!”井上正岑眼都不眨一下贊同道,但他心里卻陣陣冷笑,這朝鮮全國都給大明控制住了,眼下的朝鮮國王是大明選出來的一個小娃娃,朝鮮國政全由大明決策,這國雖然名義上還沒滅,但和滅了有什么區別?
汪景祺繼續道:“至于日本當然和朝鮮不同,明日兩國一衣代水,源遠流長。自漢時,日本就來中原,盛唐之時,遣唐使更加深兩國交流,如今日本國內唐風依舊,這也是當年流傳至今。”
聽到這,井上正岑自豪地露出了笑容,雖然日本和大明國力無法相比,但要以唐風而言的確日本國勝出,這也是日本所自豪的地方。
“唐之后,中原同日本交流一直未有斷絕,有宋一朝,日本同中原親如兄弟,南宋滅亡時,聽聞日本國自國主以下無不悲痛,可有此事?”
“此事的確有,崖山之戰消息傳來,日本舉國哀悼,上至天皇,下至平民,全部都穿孝服面西而跪長達三日之久。此事日本國內有所記載,沒想到上使也知道此事。”井上正岑略有驚訝道。
汪景祺微笑著點點頭,同時又感慨了一番。接著又道:“蒙元后,我大祖恢復華夏,重建中華,只可惜日本國內戰亂不休,倒沒了當年兩國交往之盛。但不管如何,明日兩國依舊是兄弟之邦,直至后來因朝鮮之事交戰一場,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啊!”
井上正岑表示贊同,不過他同時也提出那次戰爭和如今的幕府無關,而是當年關白豐臣秀吉所為。后來豐臣家倒行逆施,窮兵黷武最終被德川家所滅,這才有了如今的德川幕府,而德川幕府上臺至今一向對大明禮貌有加,愿同大明繼續交好。
“的確如此,這點我朝也看得清楚。這十多年來,日本國同大明交往日漸越深,也證明了這點。”汪景祺笑著說道,此時此刻井上正岑徹底放下了心。
“幕府所為我朝看在眼里,日本國為兄弟之邦,兩國交往數千年,要論淵源甚至可以說是同文同種。現在我大明國力強盛,縱橫四海,開創前所未有之局面,想來日本方面也是清楚的。”
說到這,汪景祺停下看了井上正岑一眼,見對方默默點頭,心中滿是得意。
眼下大明之強盛可以說聞所未聞,日本雖是小國,但作為幕府自然是知道的,再加上這些年大明和日本的貿易不斷增加,大明對于日本的影響力也是越大,日本國內對大明有好感者可是不少。
“我此次奉旨前來,一是安撫日本,以免因為朝鮮一事以至幕府誤會。二來嘛,也是為了大明和日本加深長久交往。作為兄弟之邦,友好之邦,日本國小民弱,地方不靖,這些我大明都知道,故我圣上想提攜日本一二,以改變日本國力,穩固幕府統治,老大人覺得如何?”
聽到這番話,沒有絲毫準備的井上正岑頓時一愣,他一下子有些不明白汪景祺話里的真正意思,至于他所說的兄弟、友好,明日提攜這些,更是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