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帝道:“依你之見,何人可以領兵?”
脫脫頓了頓,昂首道:“當朝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
此言一出,場中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也先帖木兒可是脫脫的親弟弟,可以說如今的朝堂已經盡在兩兄弟之手,若是再將軍權交付,一國的軍政可就徹徹底底被脫脫所掌控。
“他們兄弟二人已經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此刻居然又敢向皇帝討要兵權!”
“不對,脫脫做事向來謹慎,難道河南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差?”
“又或許是變鈔一事的失敗,讓這個平日里波瀾不驚的丞相也開始驚慌失措了?”
奇皇后在心里接連思索著脫脫的用意,卻還是不得其解,只能選擇冷眼旁觀。
至正帝看上去倒是頗為平靜,似笑非笑地道:“你應該未跟也先商量過此事吧?”
脫脫對答如流,“陛下若肯信任他,便是他的榮幸,哪里由得他不答應?”
奇皇后面露微笑道:“丞相是不是太緊張了些,這些年亂民鬧事的事情時有發生,怎么這一次要如此大張旗鼓?”
“皇后有所不知,臣聽聞這伙逆賊做事很有組織,甚至打著光復漢室的旗號,治河的工程正在關鍵階段,萬不能被亂民所擾!”
至正帝瞇了瞇眼,回應道:“這些亂民不過一群衣食之賊罷了,此事容朕再想想。”隨即囑咐道:“變鈔一事的風波尚未平息,丞相還是先將精力都用在治河上吧。”
變鈔失敗的事實眾人早已清楚,自從新鈔與通寶同時發行后,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大都的物價便上漲了十倍有余,十錠鈔幣尚且不能換得一斗粟米。
小規模試用新鈔的郡縣,都出現了以物換物,鈔幣概不接受的情況,暗中反對脫脫的聲音也多了起來。
脫脫眼神一暗,無奈道:“臣遵旨。”此刻皇帝突然將話風轉至變鈔,無疑是在暗示自己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政事上面,不要過多涉及軍務。
“父皇,既然戰事不得任用漢臣,那在其他方面我們是不是就應該善待賢臣?端本堂的李先生教我非常用心,現在他病了,兒臣想去看望他。”奇皇后面對此景,不知如何替脫脫說話,反倒是愛猷識理達臘開口化解了場中的尷尬氣氛。
至正帝見愛子已經知道替自己分憂,非常高興,朗聲道:“那便讓你母后隨你一同前去吧,傳朕的口諭,讓李好文好好休養身體,朕的兒子還需要他繼續教授!”
奇皇后欣然應允道:“臣妾領命。”
“朕有些乏了,你們都下去吧。”至正帝說罷便站起身,由哈麻攙扶著進內殿休息,脫脫則與奇皇后等一起告退。
皇帝沒有答應讓也先帖木兒領兵,脫脫也只能下達命令讓河南行省自行剿賊,阿速衛軍的覆滅就由徐左丞的一顆人頭作為結果不了了之。
元廷輕視河南戰事,文瑄和韓凌玥卻不敢大意,離開覆船山之后一路奔波,到朱雀堂找到了彭瑩玉和況普天師徒二人。
彭瑩玉得知他走后明教所發生的事后唏噓不已,嘆了一句“明教毀矣”之后便閉口不言,任憑文瑄和韓凌玥如何相勸都不肯答應如約起事。
就當文瑄沒有辦法,準備動手挾持彭瑩玉的時候,況普天遞上來了一封鄒普勝的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