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
修道是枯燥乏味的,尤其只能活動在方寸山一角。
觀不到俗世繁華,只能坐落懸崖,俯瞰云端。
望著如同往常般,盤坐溪流旁的許安之,清風發覺許安之面容越來越精致,精致到令他懷疑許安之是不是三百年的白骨精所幻化的妖孽。
當然,除了樣貌上的改變,許安之給人的感覺越發變得平凡。
路邊的鄉野農夫,可說是平凡,街邊叫賣的小販也可謂平凡。
可許安之給他的感覺與這種平凡大不相同。
有句話說得好:凡至極則謂妖。
清風形容不上來許安之的狀態,想來是平凡到了極致,近乎為妖。
相較于之前鋒芒畢露,眼中帶劍的許安之,現在的他宛若塵封的寶劍,劍刃已鈍,看起來沒有一絲威懾力。
但清風明白,許安之大道已成。
畢竟之所以謂之寶劍,是因為它乃絕世之鋒。
之前他有信心百招之內必敗許安之,可現在,他看不透。
甚至于在懷疑,如若許安之拔劍,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果然,人與人不能作比較。
“第四十五次了,小師弟一定是在羞辱我。”清林擦拭著傷痕累累的佩劍,小聲嘟囔著。
“你一定是想多了,等你有一天可以令小師弟拔劍之時,你大道必成。”清風說道。
清林以癡入道,凡事求個結果,達不到他的目的,他便執著不罷休。
這是他的道,同樣也是他的心魔。
看破不說破,點破會有損清林的道心。
修道只能看自己的悟性。
“小師弟不會劍。”清林搖頭道。
清風一怔,覺得有些好笑。
劍乃是兵器中的君子,雖古人賦此美名,可劍既為兇器,那便不是用來比試的,是用來殺人的。
之所以小師弟不肯拔劍,恐怕是出劍誤傷了清林吧。
而不會劍的蹩腳借口,想來也只能騙騙一根筋的清林。
“終有一天,我要敗一次小師弟。”收劍,清林起身離開。
“你去哪?”
“練劍!”
......
明月捧著粉嘟嘟的小臉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許安之。
無論從什么角度欣賞,許安之的臉頰都契合古人的審美。
明月還未入門時,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如同許安之美成女子都心生嫉妒之心的男人還從沒見過。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明月嘴角翹起,如同一灣淺淺的月牙。
許安之觀想一番溪流后,似乎滿意自己的狀態,久違的露出一絲笑容,睜眼看著明月,“盯著男人看不是一個很好的習慣。”
明月笑嘻嘻道,“誰讓你這么好看。”
許安之摸了摸明月的腦袋,起身拾起溪邊的鐵斧。
“你又要去砍柴。”明月嘟著嘴,略微有些不開心。
“這是師尊吩咐的。”許安之答道。
明月抬頭望了望日頭,說道,“很晚了,少一點柴禾無關緊要的,師尊他老人家也不會怪你的。”
“砍柴也是修道。”許安之揮起鐵斧,一擊之下,樹木僅剩一個樹樁。
一氣呵成的姿勢,平整的切口,加上許安之平凡的氣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十里八村手藝最好的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