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有人比咱們先探的。”
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來人的身上。
而莊冥神色如常,視而不見。
他微微偏頭,看向岳廷。
岳廷提著禮物,放到了前方,旋即說道:“這是我莊氏商行的當家,送與正令大人的見面禮,你記下來……我們莊氏商行的位置,放在哪里?”
收禮這人忙是起身,應道:“幾位進樓,自有人引領。”
岳廷微微點頭,退了回來,在莊冥身側稍后半步停下。
莊冥往前而行,嘴角漸漸浮現出笑意來。
因為就在他的前面,有著熟悉的人影。
年過花甲的鄭元山,衣著盛裝,威嚴厚重。
正當盛年的袁濤,氣態沉凝,勢如烘爐。
兩人的目光,俱都極為復雜。
“一別數年,恍如隔世。”
莊冥停了下來,含笑道:“二位可好?”
場中各家主事人的熱烈交談,頓時安靜了下來。
整個場面,顯得十分寂靜。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邊。
平靜之余,似有寒氣迸發。
“見過公子。”
二人起身,盡都施禮。
——
二層樓上。
“看到了么?”
“看到了。”
“來人的身份,在他們本土,果然高于鄭元山。”
“但現在看來,鄭元山自立之心,也是鐵了心的。”
“繼續看著吧。”
“可要招護衛?莫要當場斗了起來……”
“他們兩家,終歸只是商賈,敢擾本官的宴席?”
正令大人略帶輕蔑,道:“你親自下場,以副令鎮住場面,若有妄動,誰敢動手,便緝拿入獄,秉公執法即是。”
副令沉吟道:“誰先動手抓誰?”
正令大人偏頭過來,道:“誰敢動手抓誰!”
副令遲疑道:“若是對方先行動手,余下一方不得不自保呢?”
正令大人淡然道:“大楚律法,誰敢動手,抓誰!”
副令肅然道:“明白了。”
不論誰先動手,只要膽敢動手,哪怕是自保,照樣抓了!
先是各打五十大板再說!
——
宴席尚未開始。
但氣氛已是極為沉凝。
莊冥似也沒有察覺周邊的目光,只是看著眼前的兩位故人。
曾經的心腹,如今的叛徒。
人心復雜,淵深莫測。
眼界的開闊,改變了人心的忠義。
真要說來,也真難以視二人多么窮兇極惡,可是……為何他們就不能與福老和岳廷一樣,保持初心呢?
“你們如今,有何意念?”
莊冥負手而立,忽然問道。
場中的氣氛,愈發沉寂。
鄭元山想過要如何與這位曾經的主子交鋒,不過卻也沒有想到,以往城府深沉,言語行事,皆是捉摸不透的公子,這一次竟是如此直截了當,第一句話,便直指問題所在。
只一句話,便逼迫他選定立場!
依然還是同伴?
或已變為敵人?
“公子……”
鄭元山施了一禮,低沉道:“這是我最后一次喚你公子。”
袁濤亦是施禮,道:“公子安好。”
鄭元山抬起頭來,神色肅然,昂首挺胸,沉聲道:“莊冥,這海外的生意,是我親自打下來的,不可能拱手送你……你若愿意,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莊冥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