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宅院之內。
氣氛凝滯。
兩人相對而立。
古稀老者,微微撫須,他穿著黑色的道袍,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看著眼前的那人。
左旗軍大統領,身著盔甲,配備軍刀,懸著兵符,集五萬左旗軍殺伐之氣,顯得極為強盛。
“趙武,自你擔任左旗軍大統領之后,便斷了與老夫之間的聯系,舊日交情蕩然無存,形同陌路,今日又用舊年信物,請老夫前來,又是何故?”
“想要請你殺一人。”
“哦?”黑袍老道哈哈一笑,說道:“你本身金丹級數的修為,又是堂堂左旗軍大統領,麾下五萬蒼王府左旗軍,只須集結軍陣,在大楚境內,還有什么人可以擋得住你一輪沖殺?”
“那人廢我獨子一身修為,斷了修行前路。”趙大統領臉色冰寒,沉聲說道:“他以我獨子性命相要挾,迫我立誓,不得追究,因此我不能動手,才請動你來。”
“還有這樣的人?”黑袍老道露出訝異之色,道:“你如今乃是大楚的將領,兵權在握,地位極尊,居然有人敢廢你的兒子,而且威脅于你?以你的性子,竟然還甘愿受人威脅?”
“若在百年之前,便是舍棄此子,也必教他死無葬身之地,可此子好歹養了這么些年,總不能任他被人所殺。”趙武緩緩說道:“先前我不追究,是因為我有你在,如若沒有你在,趙某便已舍棄此子,斬殺了對方。”
“你倒是高看老夫。”黑袍老道笑著說道。
“二百年前,你是東洲人杰榜第七十二位,而今再過二百年,雖未入真玄,但磨礪至今,道行積累下來,只怕在金丹級數當中,天底下沒有多少真人,能夠與你抗衡的……也只有真玄,才能敗你。”
“這話老夫受用。”黑袍老道含笑道:“不過,如今你是官府中人,老夫只是亡命之徒,官匪不想交,你斷了舊年恩義,如今也莫談舊情……想要請老夫殺人,你準備了什么?”
“二十萬聚靈丹。”
“手筆不小,殺的是誰?”
“東洲人杰榜第三十位,豢龍君莊冥。”
“人杰榜前列的?”黑袍老道眸光一凝,緩緩說道:“按道理說,如此人物,可都是將金丹磨練到了極致的,茫茫東洲,無數杰出俊彥,能排入前列,足見他們天資絕頂,功法高妙,道術神通均屬一流,而人杰榜制定,以過往戰績為憑,也即是說,他們在斗法方面的經驗及運用,均是登峰造極。”
“這位人杰榜前列,具有致命破綻,眾所周知,他此名虛浮,引動了不少風波。”左旗軍大統領應道:“他只算半個人杰。”
“但他至少還是人杰榜前三十。”黑袍老道緩緩說道:“殺的人不一樣,價錢可不一樣。”
“三十萬聚靈丹。”趙武應道。
“再加你當年那塊骨玉。”黑袍老道臉色一沉。
“……”趙武面色冰冷,過得片刻,說道:“好。”
“三十萬聚靈丹,準備妥當了沒有?”黑袍老道緩緩說道:“而且骨玉,也要先給老夫。”
“三十萬聚靈丹已經準備好了,權且當做定金。”趙武冷淡說道:“骨玉,等你殺了他,用他的人頭來換。”
“不行,老夫要先參悟骨玉。”黑袍老道出聲說道。
“……”趙武沉默半晌,終是出聲道:“好,答應你也無妨,但你要盡快動手,他多活一日,趙某便一日心中不暢。”
“這是自然。”
黑袍老道哈哈一笑,說道:“倒也沒有想到,堂堂左旗軍大統領,竟然還要請老夫殺人。”
趙武面色冰冷,道:“殺人用刀,此時此刻,你也不過一柄受本將執掌的刀而已。”
黑袍老道笑著說道:“無妨,誰的刀不是刀?老夫只求壽盡之前,能悟得真玄之印,落于大道金丹……只要能入真玄,莫說當一柄刀,便是當一條狗,又能如何?”
趙武冷笑了聲,卻沒有開口。
正是這樣的念頭,這老家伙二百年來,才無法晉入真玄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