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宋世畋也嘆道:“這等人才,天下豪杰誰不想招致麾下,怎么竟跟了這小賊,真是明珠暗投。”
宋蔓秋瞥了她哥哥一眼,淡淡道:“高山流水,子期伯牙。”
宋世畋撇撇嘴,沒有接茬,神情有些苦澀。
宋蔓秋看在眼里,突然覺得,自己兄妹倆有些同病相憐。
“下山這么久,未見過這么濃郁的靈氣……”她嘆了口氣,獨自朝人群走去,直到跨入金黃色游靈籠罩的范圍,才停下腳步,盤膝而坐。
宋世畋卻說到做到,扭頭上了船,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天,靈氣聚集的時間出奇地短,只小半個時辰,便消散不見了。
但這并不是因為出塞曲引起的游靈共鳴短暫,而是因為七司眾人全都沉浸在曲聲意境中,心境與游靈極為契合,修行效率大增,很快便將靈氣瓜分殆盡了。
相應的,又有四人在這期間晉升了境界,從道門練氣,進階到了第二重境界:凝神——稱號也從最普通的道士變成了修士。其中就包括藍營統領,游平。
至此,七司原本的班底,也就是現在的六營統領,除了晴山提前一步晉升儒門大儒,其余也清一色都是道門修士了,佛門比丘了。
(作者注:大儒是稱號,指的是儒家入門三境,聞道、明德、養氣中,養氣境界的修行人;修士也是稱號,指的是道家入門三境,練氣、凝神、致虛中,凝神境界的修行人;比丘僧同理,是指佛家入門三境,戒、定、慧中,定境的修行人。簡單來說,七司六營統領,現在是綠營晴山修為最高,其余人都是第二重境界。)
之后各營按照順序,陸續登船時,就不時有人大發感慨:原來學識一漲,修行也便利多了,早知今日,就該多讀些書才對。
這時就有人附和,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便是這個道理。
也有人拿“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的古訓來反對。
步安聽在耳中,心說讀書無用論原來歷史這么悠久。他知道實用帶來的影響力遲早會深入人心,因此不急于定調子,只當沒有聽見。
這一回上船,六營正好對應六條船,也便于各營統領管束人馬。
步安自己切磋下一首曲子,就上了晴山的船,把宋蔓秋兄妹二人安排在張瞎子船上。
當天晚上,他把六營統領全都召集過來,開了個會,聽聽各營的動向,又為今后一段時間的工作重點定了基調。
總而言之,現在各營人馬,都在商量著下一回招靈盛會前,該派出哪五人應戰,采取何種戰法。而步安布置的工作重點,則是加強紀律,整肅軍風。
這一帶山路崎嶇,運河穿梭其間,仿佛長江三峽。船隊日夜兼程,走了整整七日,于隆興二年十一月十八,抵達大運河的終點,七閩道泉州府。
踏上泉州府的土地時,七司兩百多人,已經不再像出發時那樣鬧哄哄了。這其中既有軍規軍紀的作用,也與大伙兒坐不慣船,累得沒了精神有關。
隊伍進了泉州城,匆匆安排了落腳處,步安便由宋蔓秋領著,去見七閩道都指揮使宋尹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