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兒怎會不記得,與寄凡經歷的每一件事,都藏在她心間。眼下,漠兒只是搖頭,不愿寄凡一個人回去。就算這位男子的心意不可違逆,她也要無力的再爭一爭。
初夏,阿爾泰南麓水草豐美,部族眾多,太多地方能弄到馬匹。為何不能大家一齊去土城,匯合金九,東子,還有小鬼他們。
按漠兒的意思,關內兇險,寄凡根本不欠金家任何東西。這些年,龍鐸替金家干得事已太多,四海堂的生意早翻了數倍。
她知道,那塊玉佩,心上人是不會放手了,但又如何,取了便取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龍鐸六人,哈曼折了,李漠兒倦意更濃。她想離開,和寄凡大漠馳騁,開開心心的活著。
哥哥的心意,她摸不準。不過,龍鐸做事向來有始有終,這趟活計怎樣都會有個交代。這次聚首土城,若如自己所愿,那便好聚好撒。可是,萬一有人不服,對哥哥的決定扎刺,李漠兒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寄凡手掌蓋住李漠兒五指,女子再扒不住眼前人的手臂。寄凡的心意沒有誰能改變,漠兒還是走了。臨行前,對寄凡比了個手勢。十日,漠兒在山下最多只等十日。
十日,是李漠兒的底線。過了十日,不論黃泉碧落,漠兒肯定會尋來。
古羊嶺山麓,密林內,三位黑衣道人站在最陰暗處。寄凡下谷的地點就在不遠,日光下,巨石泛著白光。
一位黑衣道人剛從大樹后轉出,嘴角血痕未干。他拭了拭血跡,開口說道。
“師兄,不如先拿下龍主,趕快回京。何必和身后那群韃子糾纏?”
“回京,哼,你當龍主是誰?說拿下就能拿下?況且,還必須生擒,不能傷他分毫。南京那邊已經出手,現在是前有強敵,后有追兵。不把身后的韃子廢了,萬一行跡敗露,我們再難有機會進關。到時候,龍主,玉佩都在我們手中,你覺得南京那邊會放過我們。”
三位黑衣道人武功超絕,暗地里,把韃靼騎兵折騰得心膽具寒。可他們終歸人少,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是不敢在明面上露臉的。如果真擒下寄凡,把一個大活人守在身邊,不露行跡才怪。
三人服飾相同,身材相似,但出身派系相異,心意早有隔閡。這時,最左邊的道人開口笑道。
“守道師兄,或許金師兄不需要擔心南京那邊的爪牙。說到底,金家后人與南京關系非淺,與元瞎子那種左道旁門混在一起,腳踏兩條船的生意,做得過啊!”
“王守真,你敢血口噴人?”右側道人目露幽芒,雙袖拂動。
“夠了,盡快把這隊韃子埋了,出山擒龍。年底前,必須回歸紫禁地宮,不然誰都活不了。”
為首道人收回目光,添了添干燥的雙唇,飄然離去。其實,他心頭焦慮早生。出關前,相隔十里便可感應到龍主方位。如今,要在三里范圍,方能確定寄凡存在。
神念蒙塵,道心有魔,他們本是守印之人,終生難離紫禁皇城,離開就是死罪。再說,體內丹氣得不到地宮靈脈蘊養,單靠那些韃子精血,撐不了多久,必須盡快回去。
寄凡頭顱探出山谷,拔身而起,揮手斷了下崖繩索。他在崖壁半空,已呆了一刻鐘有多。
方才快到崖頂時,胸口金印寒意流轉,寄凡知道,山嶺附近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