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也以此法為由拒絕了鄯善王:“大漢有左官之律,官吏私自到諸侯國任職,構成左官罪,重者足以棄市!”
“內諸侯尚且如此,更何況鄯善現在只是外諸侯,鄯善王的請求,任弘萬萬不敢答應。”
別忘記被漢武帝信重的會稽太守嚴助是怎么死的,就是跟淮南王有了私下交易啊,張湯是這么給他定罪名的:
“助出入禁門,腹心之臣,而外與諸侯交私如此,不誅,后不可治!”
任弘要是一時糊涂接了下來,任氏的仇家知道了告上一狀,連傅介子都保不住他!
所以別說鄯善王只承諾封一座城給他,哪怕要將鄯善平分,任弘也要堅決拒絕。
司馬舒討了沒趣,轉而說起他們打聽到吳宗年的消息。
“任侍郎可聽說了,吳副使沒有死,而是被匈奴人擄走帶去日逐王庭了,前不久,傅公曾派人去要匈奴交還吳副使,但日逐王卻要傅公用樓蘭城來換。”
這當然就沒法談了,漢軍別說對樓蘭城不能放手,連匈奴控制的唯一一城,也要想辦法奪回來!
這便是任弘臨時得到的新差事了:押送樓蘭城提供的糧草,給傅介子圍攻注賓城的軍隊送去。
任弘想罵人,看來老傅非得再拖三個月,才放他去長安。
但罵歸罵,任弘也猜測,傅介子這次乘著匈奴日逐王帶部眾北遷去冬牧場越冬的機會,帶千余漢軍西進,所謀甚大,絕不會是只為了一座注賓城!
……
注賓城乃是昔日樓蘭國西界,位于孔雀河分岔的支流“注賓河”畔。
船隊在河流分叉口拐了個彎,向南而行。有河就是方便啊,也多虧樓蘭人其實也是個水上民族,不少人精通水性,善于劃船,據說棺槨都是船棺。
于是當漢軍行動時,尤還等羅布泊邊討生活的漁民船夫被征募入伍,入冬后候鳥都飛走了,打獵成果不大,為漢軍打工反正報酬更多。
當他們沿著注賓河行了半日,休憩一夜后,次日清晨鉆出帳篷,任弘卻瞇眼看向東方數里外,在陽光照耀下,那邊出現了一個土丘輪廓,上面插滿尖木樁的建筑。
任弘指著那建筑問道:“那莫非是一座烽燧?”
“不是烽燧,也不是城,而是墓地。”
司馬舒打著哈欠出來,滔滔不絕說起他親眼去見過的場景:“那是一座大沙山,下面埋了上千口船棺!”
而司馬舒最感興趣的,莫過于沙山上插著的數百根胡楊木樁了。
“根根都高達兩丈。”
平日里就喜歡說葷段子的司馬舒,有些猥瑣地比劃著自己晨勃的下體,表演給眾人看:
“有的木樁長得像這活,上粗下細,纏繞毛繩,固定草束,頂端還染成了紅色。”
“亦有不少木樁則刻成了槳形,涂黑,酷似……女子之物,汝等都懂的罷?”
年紀稍長吏士們都嘿嘿笑了起來,表示自己明白,只有幾個雛兒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