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貴靡也自稱昆彌,他的稱號是什么?”
貴人訥訥稟道:“因為元貴靡是漢家外孫,又自號‘漢烏孫國王’,所以右大將等人稱其為……”
“漢王!”
……
匈奴八萬騎放棄進攻赤谷城北上時,先賢撣負責殿后,他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谷口,以及狂王帶著南下的五六萬騎烏孫人,感到十分遺憾。
泥靡的擔心沒有錯,先賢撣是打算戰爭后,就賴在伊列水不走的,甚至想反過來將烏孫吞并。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當漢軍西出蒲類海,攻擊了卑陸后國的消息傳來時,還在大嚼牛羊肉的右部諸王,頓時坐不住了。
他們的部眾大多安置在天山以北的各個溫暖山谷里,漢軍若繼續向西進發,雖然分散在各個冬牧場里,但也不能保證安全,萬一被漢軍找到怎么辦?
這次漢軍的攻勢,讓年邁的諸王想起數父輩說起的事,數十年前的河西之戰,那支恐怖的漢兵打穿了整個河西,專挑分散在各地駐牧的部落下手,五個小王遭殃,折蘭王、盧侯王被斬,渾邪王敗走,休屠部祭天的金人都被繳獲,真是奇恥大辱。
眼下若對漢軍坐視不管,定會重蹈當年的恥辱,所以匈奴人很快達成一致,立刻放棄了赤谷城,調頭回去阻止漢軍,只希望還趕得上救援自己的部眾家眷。
不過下面的小王歸心似箭,三位主將卻不怎么急。
刑未央帶來的是單于庭兩萬騎,家眷部眾都在本部,自然不慌。
右賢王則是將部眾從蒲類澤移到了最安全的金微山以北,燕然山以西,漢軍得出蒲類向北三四千里才能找到,眼下要入冬,路上就得凍死幾成。
二人之所以同意回師,一是即便強行南下,心念家眷部眾的各王也會開始陸續逃走,根本控制不住。
二來,右賢王眼看冬日將至,而己方足足有八萬余騎,或能與遠征疲敝的漢軍一戰!
至于先賢撣,他將部落安置在天山以南的日逐王庭,又令烏禪幕帶著三千騎,押送在伊列水俘獲的人口牲畜回去了,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隔著車師、焉耆,兩千里山水阻隔,漢軍還能飛過來不成?”
……
天山以北已降了大雪,可天山以南的巴音布魯克草原,仍是陽光明媚,寬闊壯麗的開都河如飄帶一般貫穿整個草原,九曲十八彎,韻味悠長。來此越冬的天鵝在水中棲息,岸邊是連綿的匈奴氈帳。
大草原已變得枯黃頹敗,預示著冬日將至,大風已十分寒冷,但對先賢撣的部眾來說,這一定是個溫暖的冬天。
他們多了新的牲畜,女人們打算用烏孫趕來羊群所產的奶釀點新酒,好迎接戰爭結束,男人腰帶上掛滿人頭皮,馬背馱著更多戰利品歸來。她們想要烏孫人的金子和飾品,那是草原上枯燥生活不多的慰藉。
先賢撣的兒子,則帶著未能上前線的少年們,興奮地試著烏孫特有的西極馬。
至于被先賢撣的姐夫,烏禪幕部首領帶回來的三千騎烏禪幕男子,每天做的事,則是騎另一種馬,他們輕蔑地稱之為“烏孫母馬”。
這些烏孫女奴是先賢撣賜給他們的獎賞,她們的父兄被匈奴殺戮或趕走,女子卻搶了回來,絲毫不管“狂王”與右部還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