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當年一樣,他依然是大漢的守夜人。
而后低頭看著娃兒,自嘲自己怎么和一個五歲孩子說這些,只道:“你聽得懂么?”
任白眼睛里是有些迷茫的,先是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露齒笑道:
“大人,吾等平日里游戲,也這樣玩啊!”
比如,沒事干堆沙子為堡壘,再在上面點個火什么的?任弘還真有點印象。
這一來,任弘倒是釋然了。
是啊,孔子為兒嬉戲,常陳俎豆,長而知禮。孩子教育從小抓起是很重要的,會影響他的一生。別看任白現在小胳膊小腿的,連跟在蘿卜屁股后面的小馬胡蘿卜都騎不好,但他也很愛這些故事,常仰著頭聽父親緩緩講述。
任弘的小駒兒現在或許還有些懵懂,但等漸漸長大后,肯定能夠明白任弘想告訴他的事:
“從西域到敦煌,這三千里間各處屹立的烽燧,上面飄揚的不止是烽煙。”
“亦是父輩的旗幟!”
……
天色快黑了,是夜,父子便在破虜燧過夜,正好住了西安侯的“故居”。
雖然燧卒們在蘇延年帶領下很殷勤地打掃了一通,但到了次日,任弘一覺醒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胳膊,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家伙,滿手全是紅紅的包,顯然是被跳蚤咬了一宿!
連忙看看仍沒睡醒正在擺大字的兒子,竟未被咬。
任弘不由松了口氣,但又覺得滑稽。
外面從都尉、候官到燧卒,不管是否為舊識,都待他畢恭畢敬。
但人類的貴賤之分,在跳蚤和它們的子孫眼里卻屁用沒有,安西將軍任侯爺的血,和當年第一次躺在這硬邦邦的榻上,謀劃未來大計的任燧長并無區別。
任弘只撓著那些奇癢無比的包,戲謔道:
“老伙計們,別來無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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