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慮之處,大抵便在于趙昕的那位祖父了。
想起自己的祖父,即使趙昕已兩世為人,更當了三十年的帝王,也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天下,只見過坑爹坑祖的敗家子。
誰見過坑兒坑孫的人?
而趙昕的祖父,那位大宋真宗膺符稽古神功讓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卻是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子孫坑了個淚流滿面!
歷史上,就是這位真宗皇帝在位之時,挖了一個巨大的財政與經濟、正治大坑,將當今官家以及之后的歷代大宋天子坑的淚流滿面。
北宋的問題,泰半源頭都是這位先帝搞出來的。
如今,便是趙昕再來一世,想要建立威權,卻也難免要面對自家祖父當年挖的另一個坑——天書!
因為如今這大宋朝堂上的宰輔們,大抵都是經歷過當年的天書運動的打擊幸存下來的。
對于神神道道的事情,在內心都會不由自主的有疑慮,有懷疑,甚至有抗拒。
想著這些,趙昕心中就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若他真的只是一個兩歲的孩子,或者如前世一般,剛剛穿越,可能還有可能被自家祖父坑個淚流滿面。
但……
如今,趙昕心中毫無波瀾。
三十余年帝王生涯,不止讓他成長了起來,也令他胸中滿腹經綸,于這大宋內外諸事,更是爛熟于心。
在事實上,他已經開掛。
于是,他自信可以憑借自己的表現來說服、威壓住那大宋宰輔執政們。
畢竟,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兩歲的孩子的身體里居然藏著一個君臨天下三十多年,又有著來自千年后的人生的老怪物!
自然,只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唯一的問題只在,如今這朝堂上的宰臣、執政,趙昕都不是太熟。
只有些粗淺的印象。
這也是沒辦法,前世,他最初十余年都在埋頭裝傻,等他終于即位,現在朝堂上還在活躍的宰輔執政,不是致仕便是已然去世。
他所能知的,也不過是些名字以及記載的文字而已。
“這便需要好好謀劃謀劃了!”趙昕輕輕托起自己的腮幫子,小小的身體,宛如一個求道高人一般陷入了深思之中。
這讓看到此情此景的許希與宮女宦官們,內心更加敬畏、震怖,于是連呼吸都不敢大氣。
“如今的首相,當是申國公、昭文館大學士呂夷簡……”趙昕努力回憶著:“而次相與從相,應該都處于空缺狀態……”
“至于樞密院,則應是由章得象擔任,為知樞密院……”
“三司使當是晏殊!”
只是簡單的回憶了一下,這三位的履歷和文字描述,趙昕就感覺自己有些頭疼了。
因為這三位都不是一般人。
任何一個單獨捻出來,都足夠趙昕喝上一壺的了。
“好在,三司使晏殊此時應該不在汴京!”仔細回憶了一下記憶里看過的一些國史后,趙昕終于長舒一口氣。
三位宰輔里,他最頭疼和自認為最麻煩的,就是這位三司使了。
但晏殊此刻,應該已經去了陜西,給去年大敗的陜西經略安撫使夏守赟擦屁股。
這對趙昕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晏殊此人聰智靈敏,善于從細微處察知異常,能舉一反三,而且不怕講真話!
特別是不怕講真話這一點,尤其讓趙昕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