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無可奈何,因為這是呂夷簡的決定。
也是壽州呂氏的共識——不惜代價與資源,為呂公著鋪路。
呂家已經不再滿足于一門N進士,叔侄雙首相的門楣了。
他們想要更進一步,三代皆拜相,祖孫俱名臣!
于是,首相申國公呂夷簡連夜入宮,在延和殿前伏閤求對。
而此時,趙禎已經入睡了。
當他被人緊急叫起來的時候,還以為沿邊西賊大舉入寇或者遼人南侵了。
頓時就一個機靈,趕緊披上衣服,匆匆出去。
當他得知,呂夷簡只是為了皇后和張才人那點子破事入宮的時候,這位官家頓時就苦笑起來:“申國公何至于此?”
“張都知……”他將張惟吉喊過來:“卿去替朕告訴申國公,朕已經睡了,請國公明日再來……”
這就是打算用拖字訣,也是這位官家在面對類似事情時下意識的逃避之舉。
這位官家的耳根子軟,在宰輔面前軟,在寵妃面前同樣軟。
所以他索性,兩邊不得罪,把類似的事情都拖著,拖到兩邊都泄氣了,于是萬事大吉。
“官家,您恐怕是不得不見……”張惟吉卻小聲的道:“您若今夜不見申國公,那么臣擔心,明天早上,來伏閤的就不止是申國公了……”
“臺諫官們,恐怕全都會來……”
“就像景祐四年那樣……”
趙禎一聽,頓時頭都大了,因為景祐四年的時候,他下詔廢郭皇后為凈妃。
臺諫官們在范仲淹的鼓動下,集體來到延和殿后,伏閤求對。
那聲勢,簡直了!
趙禎沒有辦法,只好避而不見,讓時任首相呂夷簡去打發臺諫官們,結果爆發了臺諫和首相之間的激烈沖突。
最終以范仲淹、孔道輔等臺諫官皆貶黜地方,首相呂夷簡罷知青州告終。
如今,可沒有一個首相再給他擋臺諫官了。
相反,那位首相要和臺諫官們站在一個戰壕里。
這就讓趙禎想著都頭疼,他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張惟吉苦笑一聲,湊到趙禎耳畔,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趙禎聽著,神色漸漸的苦惱起來。
“這也太胡鬧了!”他板著臉:“寧華殿到底怎么回事?凈給朕添亂!”
“還有皇后,也是胡鬧!”
“竟去春坊哭泣,這是生怕外人不知道,朕的后。宮出了問題嗎?”
說到這里,這位官家就嚴肅起來,因為他知道,這個事情,他恐怕不得不給朝臣一個交代了。
甚至不得不做些樣子了。
不然的話,那幫朝臣會沒玩沒了的。
特別是這個事情還涉及他的愛子,而且,其還表現出了一種完全符合士大夫們預期和想象的姿態——母慈子孝!
于是,臺諫官們會跟磕了五石散的魏晉名士一樣,死死的糾纏住這個事情的。
沒辦法,趙禎只好無奈的道:“張都知,去將申國公偏殿,朕稍候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