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呵呵一笑,“不才,承讓。”
程媛媛不說話了,兩人之間頓時沉默。
李懷也不在意,自顧自看著小劇團的演出。
此時,一位阿姨和父親還有劉叔唱起了傳統晉劇《算糧》。
這可是壓軸項目,父親的小劇團能夠比別人要價高,全憑手下有戲劇的真功夫,要知道現在越來越少唱大戲,能夠現場聽上那么幾句,老百姓們都十分高興。
李懷雖說在劇團長大,但對這些傳統的咿咿呀呀卻不感興趣,然而兩世重生,體會人生百味后,竟然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再加上專業的唱腔念詞,竟然漸漸沉迷了進去…
說來也巧,一旁的程媛媛常年跟隨父母在南方,與爺爺很少相見,關系也不親,而此時家里亂七八糟人來人往,總有些從未見過的親戚拉著她問東問西,因此心煩之下待在外面,和唯一的年輕人李懷搭上了話。
本是無心之舉,沒想到卻引起了好奇心。
她從未見過這種男生,一口臟話葷笑話,卻又好像懂得許多,而且有種看破世事的灑脫感。
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程媛媛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戲,一邊不時偷偷扭頭看向李懷。
本以為李懷是因為自己罵他流氓生氣了,或是另一種套路,沒想到卻發覺李懷真的是在看戲,全神貫注下竟然哼哼了起來。
所有人都有自戀心理,無論男女,無論美丑。
不信你去大街上隨便找一美女,說:“姑娘,你真的太漂亮了,我都被你迷住了。”
告訴你結果,即使那個美女聽慣了此類話,也會心花怒放心情愉快。
試想,你走著走著一個不認識女孩走過來,對你說你真帥是什么感覺,即使這個女孩長相一般,你也會對她感覺不錯。
女人最不高興的不是你調戲她,而是對她視若無睹。
此時的程媛媛就有一種不爽的感覺。
臺上那些咿咿呀呀的大媽有我好看么,本姑娘站在你旁邊沒走就是不介意剛才玩笑的意思,你居然看戲不看我,簡直豈有此理。
“喂,你怎么跟個小老頭一樣喜歡看那些,你看的懂嗎?”
剛說完程媛媛就有些后悔,心想自己自己怎么這么無聊,這家伙一定會再胡說八道些歪理。
出乎他的意料,李懷轉頭,表情卻十分淡然平靜,
“這東西其實挺不錯,你如果想聽的話,我給你講講其中的故事,如果不想聽就算了。”
程媛媛一愣,隨即笑了笑,“好啊,這上面說了什么,我一句也聽不懂。”
李懷一點兒也不奇怪,傳統戲唱腔大部分當地年輕人都聽不懂,更不用說滿口普通話的程媛媛了。
“這出戲的故事很簡單。”李懷介紹道:“其實就是薛平貴和王寶釧的愛情故事,王寶釧寒守苦窯18載等薛平貴,這段唱的是她返回娘家和父親掰扯當年三擊掌,寧愿與情郎窮困廝守,也不愿聽父親嫌貧愛富的故事。”
程媛媛恍然大悟,“哦,古代女人真是…那薛平貴怎么對她的?”
李懷微微一笑,朗聲念道:“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我改換素衣回中原,放下西涼沒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寶釧。”
李懷念的豪邁,程媛媛聽得也有些激動,“這句我好像在哪聽過,太帥了,這才是女孩喜歡的男人,哪像你,滿嘴葷話。”
“帥?”
李懷冷笑,“這狗東西早就另娶了西涼公主,18年回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試探自己老婆是否忠貞,要我說,真渣男也!”
程媛媛一愣,隨即也憤憤不平,“真是渣男,這有什么意思。”
李懷搖了搖頭,“你不懂,當時思想就是這樣,不過看戲看的是人生,戲如人生,人生如戲,人們看的就是家長里短,世態炎涼,這個話題千百年未變,人性千百年也未變。”
程媛媛想到自己家里亂七八糟的事,莫名有種種滄桑感,“人活著真沒意思。”
李懷嘿嘿一笑,“怎么沒意思,難道去抹脖子啊,人活著就是要在紅塵里打滾的,與其惹得一身爛泥痛苦抱怨,還不如嘻嘻哈哈玩尿泥。”
程媛媛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不知怎么,也放下了那股端著的勁,感覺輕松無比。
“剛才你那笑話還沒講完吧,繼續講啊。”
李懷一聽,頓時興奮,
他最喜歡給人講正經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