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嬋壓著嗓子,好像生怕被人聽到一樣。
“我……我在家,今天……”
還不等白求安說話,陳曉嬋就開口了。
“我今天看見了一只好可愛的流浪貓,然后就想養它。可沒想到小家伙太能跑了,把我繞了好遠也沒找著,最后還把手機給弄丟了。”
“啊……嗯……”
白求安縮在了墻角,聲音很穩。
“對不起啊。”
陳曉嬋的聲音似乎帶著點俏皮的味道,但白求安怎么努力也開心不起來。一張臉像菊花一樣,似乎是想笑,但看起來很惡心的樣子。
至少白求安覺得,這一刻的自己一定很難看吧。
“早點睡。”
白求安甚至連一個虛偽的“沒事”都說不出口“手機我給了你們家的門衛,你睡起來再說吧。”
“哦……那咱們兩個這次的計劃是不是泡湯了。”陳曉嬋似乎有點撒嬌的意思,隨即又變得很霸道。
“下次還我!”
白求安沒敢回話,就這么拿著手機湊在耳朵邊聽著。
“喂?喂喂?”
“信號不好嗎?那我就先掛了,晚安……滴……”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白求安雙手抱膝蜷縮在角落里。衣衫襤褸的男孩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比身體上傳來的更為痛苦的感覺。
身體,心靈上的痛苦在這一刻如洪水猛獸般沖向了白求安的全身。不死鳥和金鵒的后遺癥滔滔不絕的拍打在白求安的身體上。
前者是無邊無際的痛苦,后者的后遺癥則是一種虛弱感。或許因為白求安的神性等級讓這種感覺并不明顯,但在眼下這種境地。
就好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沖垮了白求安身體上的所有防線。
是不輸于紅磚舊樓里的痛苦感受。
新年的鐘聲已經敲響,偏僻的大道邊緣,少年猛砸著拳頭,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慶祝新年的開始。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求安才倚靠著寫著拆字的獨苗小屋的墻壁緩緩站起身。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安師縣為數不多的田地。
荒涼的地面上什么都沒有,就好像白求安此刻的內心。
轟!
轟轟轟!
安師這個小縣城里,還是有膽子夠大的人放起了煙花。就像是一個信號,五彩斑斕的煙花從安師縣各地零零散散的冒出頭。
像是夾縫中倔強求生的雜草,哪怕它們的下場是默默無聞毫無意義的死去夭折,但它們仍舊努力的活著。
朝著自己最質樸的那個夢想,迎著寒冬熱烈的生長。新年與寒冬同時降臨,人們只能受著,或者去享受它的美好。
陳家莊園,
陳曉嬋用被子蒙著頭趴在床上,只有這種充實的接觸感才能讓她暫時緩解心理上的恐懼。她不是第一次接觸被綁架這種事情。
但卻是她第一次真的被人綁走,盡管那些古怪的綁匪只是讓她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但那種孤立無援的恐懼感直到現在都沒有絲毫的減弱。
她也是掙扎了很久,才能夠心平氣和的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給白求安打了通安慰的電話。
聽聲音那家伙似乎也很害怕的樣子,陳曉嬋想著白求安在干什么。這家伙找不著自己的時候差點瘋了吧。現在估計也很自責……
陳曉嬋閉上雙眼,嘴角有一絲極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