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映照在斑駁的城墻上,使得這座雄關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天衛關的城門正大敞四開,關口處站著不少身穿黑甲的大宋士卒。
無論是從天嵐去到北方,還是自北方趕往天嵐,天衛關都是必經的關卡。每天通過關口的百姓數量及其夸張,而這自然是苦了那些負責把守關卡并檢查過往平民的甲士們。
中年甲士沖身前的百姓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繼而喊道:“下一個!”
聽得喊聲,那已等候多時的布衣男子走上前來,將手中的通關文牒遞給甲士。
“嗯…文書,沒錯。”
甲士檢查了半天,待確認無誤后,他抬手將之還給男子,好心提醒道:“西北那邊正亂著呢,小哥你去那邊的話,可得小心些。”
“多謝。”
布衣男子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走向他停在一旁的馬車。在甲士放行之后,徑自驅車離開天衛關,向著西北方向離去。
“這么個英俊的小伙子,但愿別因為打仗而丟了性命。”
甲士搖了搖頭,隨即再度喊道:“下一個!”
……
馬車在土道上前行著,興許是擔心道路顛簸而影響到車廂中的人,那相貌英俊的車夫將馬車的速度控制的很慢。
“咳咳咳!”
激烈的咳聲自車廂中傳來,車夫沉默半晌后,旋即說道:“西北方面,吞下整個祁州已是時間問題。只等與新齊那面談妥后,兩國共同出兵,滅宋可期。”
男子微微遲疑,最終還是加上了一句,“所以,你…不必那么在意此次的失敗。畢竟連張良元那個老狐貍都會在龐渝的手上連栽跟頭,小他五十歲的你,斗不過他也是正常。”
“咳咳…臣…沒有在意…”
有些虛弱的聲音在男子的后方響起,“王上無須安慰。”
“安慰?孤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嗎?”
正擔任車夫的雍王李鴻徒冷哼道:“孤只是不想費勁波折潛入敵國首都接回來的人死半路上罷了。”
車廂中的小明笑著搖了搖頭。
友人嘴硬,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怎可能會不在意。
天嵐之亂,既因龐渝而起,也因他而起。
即使龐渝沒有讓趙輕玄下達遷都的詔命,張奕也會動手,只不過可能方式會有所不同而已。
自己不回虞都而在天嵐中潛伏數月,為的便是讓本就不和的大宋王室與世家的爭斗。趙輕玄將世家遷來天嵐也正合乎他的心意。
若是他們在天嵐起事,一旦事成,便可使得眼下三國中最強的北宋陷入內亂。
當然,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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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達成目的,首先要找到一個可以合作的人才行。
對于北宋的四大世家,自己那無所不知的爺爺昔日也有過評價:姚家只知財、劉家皆愚忠、王家色厲而內荏、張家貪權而善忍。
所以,他沒有選擇那看似跋扈的王無敵,而是找上了貌似不戀權勢的張奕。而因為遷都之事,兩人一拍即合。
用信件將陳簡釗勾走是他的主意,將王家拖下水也是他的手筆。他還想利用郭羽好色的特點,用美人計將其除掉。但張奕似是擔心郭儀的報復,無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借肖海陽之手來殺掉郭羽。
然而,想動手的不止是他與張奕。自己自詡還算周密的謀劃,卻是正中了龐渝的下懷。
先前的宋雍之盟,自己被擺了一道;如今這場天嵐之亂,自己又是一敗涂地。動亂過后,大宋雖也有損失,但卻是微乎其微。反倒是龐渝接著這次機會大大削弱了張王兩家,將大權全部攬回王室手中。
與那個活成了精的老人相比,自己顯然還差得很遠…
“咳咳咳!”
小明用手捂住嘴,那向來平靜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不甘。
“…好好修養吧。”
聽到咳聲,車廂外的李鴻徒皺眉道:“到了祁州,你先歇上幾日。待身體好些就回虞都,以后就不要到處亂逛了…”
男子輕聲道:“這亂世,正到精彩的時候。若是你缺席了,孤會很無趣。”
“……”
小明看了看掌心中那抹觸目驚心的鮮紅,沒有說話。
許多事都是早已注定的。
比如百年前唐帝國注定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