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哽咽,“姚家為國盡忠百余年,不曾為自己爭過半分名利。大哥到死,口中念得仍是大宋,就連他的一雙兒女都未曾提及…”
姚東亮狠狠地喝了一口水,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旋即說道:“既然旗回到了你手上,那你便收好它。”
郭羽鄭重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叔外祖父放心,晚輩既然接了旗,就不會墮了姚家的威名。”
“威名什么的,那都已是過去的事了。”
姚東亮有些自嘲地說道,“如今的姚家,也只是靠著經商勉強度日,家國紛爭,都遠了。”
說著,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見他如此,郭羽二人也連忙起身。
“你骨子里到底有著一半姚家血脈,縱然你爹將你藏在散城十八年,結果還是走上了為大宋征伐的道路。”
老人拍了拍郭羽的肩膀,感慨道:“命里如此,老夫也不好說什么。往后的日子里多保重身體,凡事多為自己考量,別學你外祖父那般拼命。”
“聽聞你被王上封為了鎮北將軍,這并非什么好差事。北境那里向來是劉家的地盤,那里的人只認姓劉的。如今劉笑塵雖死,他孫子還在。他若是對你不滿,你怕是不會好過。”
“晚輩與劉老將軍有過接觸,他老人家性子豪爽得很。爺爺如此,孫子的品行料想也不會差到哪去。”
“是,他老劉家的人向來都一根筋,滿腦子只知道砍蠻子。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總還是要當心些。”
姚東亮皺眉道:“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人需要你小心。”
“一個便是完顏君卓,那老太婆氣量小得很,當年又輸給了你外祖父深恨不已。如果她還沒死的話,你日后說不得會碰上她。”
郭羽點頭,繼而問道:“那另一個是?”
姚東亮看著郭羽的眼睛,沉默半晌,繼而說道:“龐渝。”
“…龐公?”
乍然間聽到這個名字,郭羽不由得有些驚愕。
姚東亮嘆了口氣,“具體的老夫也不好說,總之你小心便是。”
郭羽口中應是,心里仍是有些不解。
一個好色的丑老頭而已,雖說這老頭確實本事不小,但既然同為宋臣,又哪里有必要小心。
“若是老夫所猜不錯,你來燕州之前,應是有人叫你去見趙舜吧。”
姚東亮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等你見了他,估計他會讓你獨自去北疆一趟。正巧老夫的孫子眼下待在北疆,屆時若是遇上困難,你可以拿著這個去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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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羽接過玉佩的同時,詢問道:“為什么要去北疆?”
“姑且算是某種風俗吧,只有從北疆活著回來的人才配當鎮北將軍,具體的老夫也解釋不清。”
說完,姚東亮扭頭看向姚曉泠,“去把東西拿過來。”
姚曉泠得了命令,回過身去,接著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個錦盒與一件大氅。
郭羽掃了一眼錦盒,隨即將目光放在那件大氅上。
這大氅估摸著是用動物毛皮所做,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做工又也極其精湛,看起來十分貴重。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知為何,郭羽竟總覺著它有些眼熟。
郭羽正思索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大氅時,姚東亮已將錦盒拿了過來。
“此趟老夫也給你帶了些禮物,想來你也快及冠了,便當你的加冠禮吧。”
姚東亮將錦盒放在郭羽手中,嘆道:“來得急了些,再加上這些年姚家確實落魄了,沒什么拿的出手的東西,希望你不要嫌棄。”
“既是長輩心意,又豈有嫌棄的道理。”
郭羽也不推辭,直接收了下來。不過對于錦盒中的是什么,他倒是沒有太在意,畢竟他本來就不是在乎外物的人。
姚東亮欣慰地點了點頭,繼而又將目光轉向那件大氅,臉色有些古怪地說道:“至于另一件…”
“這件乃是旁人托表姐我給你帶的,她聽說你要去北疆,就做了這件大氅給你。北疆寒冷,縱是練武之人也未必受得了,想來你應該能用得上。”
姚東亮的話還未說完,一旁姚曉泠已然捧著大氅跑到了郭羽的跟前,笑嘻嘻地說道:“這件大氅是用北疆特有的雪狐毛皮做的,莫說九州,整個天下怕是也只此一件,你可得好好珍惜。”
她將大氅給郭羽披上。待整理好后,姚曉泠掃了郭羽兩圈,滿意地說道:“還不錯,這么一打扮,倒是像顆甜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