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逐漸空蕩起來的街道，諸葛筠一時間有些茫然。
她與程梟涯講得那番話自然是騙人的，程琪雪的那對侍女諸葛筠也只是知道她們自天嵐之亂后便失蹤了而已，具體如何她并不了解。至于郭羽接著機會與程氏姐弟達成協定，那更是她信口胡謅。
歸根結底，諸葛筠也只是想借助程梟涯的力量來除掉郭羽而已。
她來北疆主要目的自然是為了讓蠻人南侵。然而眼下即便在她的幫助下北疆的局勢趨近于穩定，程梟涯依舊咬死不松口，只要不見程氏姐弟便不發一兵一卒。
對于那對仿佛憑空消失的姐弟，諸葛筠也是沒少費心思，可終究是求而不得。
是以，雖說有本末倒置的嫌疑，但實在沒辦法的諸葛筠，眼下也只能先將程氏姐弟的事情放到一旁，專門挑著郭羽下手。
作為北宋一顆正冉冉升起的將星，郭羽孤身潛入北疆，這無疑是殺他的天賜良機，諸葛筠屬實不想錯過。
可，他人呢？
又是一日不見郭羽蹤跡的諸葛筠，此刻著實有些氣餒。
諸葛筠從小便自詡天資聰穎，論謀略在諸葛家年青一代中也是僅遜色于兄長小明一人而已。
然而，她的重重部署眼下似是已落到了空處，這結果難免讓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諸葛筠心里受到打擊。
少女蹙起眉來，“難道自己真的算錯了？”
郭羽并沒有北上，而是繼續在邊境的村落中轉悠。
又或者，那伙正在與疆南城主對峙的馬賊便是郭羽的手筆？他想先整合出一股力量來對左賢王產生威脅。等程梟涯出兵之際，便讓程氏姐弟在其空虛的后方起事，以此來兩相呼應？
也不對，程氏姐弟此時應該已經沒有多少本錢…難不成是那始終按兵不動的右賢王？
“小美人兒，想什么呢？”
正當諸葛筠不住思索之際，一個容貌俊俏的男子流里流氣地走到她面前。他一把勾起少女的下巴，“來，給爺笑一個。”
“放…大芮芮？”
乍然間被打斷了思路的諸葛筠正想發火，隨即便瞧見了笑嘻嘻的李昕芮，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地拍開了后者的手。
她看著唇紅齒白宛如一個貴公子般的李昕芮，開口問道：“你怎么扮成男人了？”
李昕芮沒有答話，她在諸葛筠的身前轉了一圈，笑道：“如何，本公子這般打扮俊不俊，是不是比我那腦子里缺根弦的王兄還要俏上一點？”
“也就那樣。”
諸葛筠翻了個白眼。
“嘁，沒眼光。”
李昕芮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繼而又問道：“我看你愁眉苦臉的，怎么了？”
“也沒什么。”
諸葛筠嘆了口氣，“就是一個本應該來疆南的人沒有來，一時間有些煩躁。”
“誰啊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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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我們才貌雙全的筠妹妹這般牽腸掛肚？”
“還能有誰…”
諸葛筠捂住額頭，“不就是那個郭羽嗎…我本來算準了他會北上，結果一連幾天都沒見著人影。若是拖得久些，程梟涯那邊怕是又少不得出些幺蛾子。”
李昕芮聞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畢竟是能被我王兄當成情敵的男人，一時半會兒抓不到也是正常，且放寬心。”
“不談這個。”
諸葛筠甩了甩頭，將心中煩躁全部壓下后，她的視線再度放在李昕芮身上，“說說你吧，這般打扮是要做什么？勾搭姑娘嗎？”
“秘密。”
李昕芮別有深意地一笑，“本公子還有事，便不打擾你了，告辭。”
說罷，她像模像樣地對著諸葛筠一抱拳，隨即又對其身后的林荃擺了擺手，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個貪玩的。”
諸葛筠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繼而低聲道：“你去跟著芮芮。”
“諾。”
……
“問你？”
郭羽朝巷子內走了幾步，他掃了一眼那面旗，臉上帶著些不以為然。
這老頭雖說打扮得像那么一回事，可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擺攤算命的，這種人十個里得有九個是江湖騙子。
郭羽又看了一眼老者。
別的姑且不論，擺攤擺到這巷子里，一年到頭怕是都不會有幾個客人，又怎可能會知道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算了吧。”
郭羽擺了擺手，“老爺子，晚輩書讀得不少，你騙不著我。”
眼見被人當成了騙子，老者也不惱，當下撫須笑道：“老夫上知五百年，下推五十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奉為座上賓。似你這般說話的，老夫還真是頭一回遇見。”
聽了這話，默默站在郭羽身后的黃清心頭一動。
她的那個兄長平日里也總喜歡扮作算命先生在大街上與人解命，口中常念叨的東西跟老者所說倒是差不多，兩人僅有一字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