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三〇六年,十二月,燕州遼陵。
“嘿!哈!吼!嗷!”
校場上,一群身穿黑甲的卒士正反復朝前刺出手中的長槍,他們口中不住呼喝著,動作極為賣力。
男人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他腰佩雙刀,模樣流里流氣,相比于將軍更像一個地痞流氓。此時的他正一邊看著這群人操練,一邊往嘴里塞著那仍自冒著白氣的燒餅。
“嚯,小龍龍你可以啊。”
一身披重甲的大漢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男人的旁側,一把攬住對方的肩,“冒著冷風啃燒餅,你他娘的也不怕跑肚拉稀。”
龍濤略帶嫌棄的把大漢的手打開,頭也不回地說道:“老子腸胃好得很,撇大條從來都是拉干不拉稀,用不著你操心。”
“…真虧得你還能吃下去。”
瞧著男人那張兀自咀嚼的嘴,陸休前不由得嘴角微抽。
龍濤沒有理陸休前,他抹了一把嘴上的碎渣,往邊上人的腿上擦了擦后,拎著手中半塊燒餅站起身,朝前走了幾步。
“呲牙那個!給老子使點勁兒!一個大老爺們槍耍的軟塌塌的,像個什么樣子!”
“瞪眼珠子那個!動腰用力!啥?力量不夠?這么年輕就挺不動腰你他娘的以后怎么辦!”
“第一排第三個!對,就是你!把屁股給老子收回去!每次操練撅屁股的都有你!嘿,你還敢沖老子扭屁股!散城女團何在?!軍規伺候!”
眼見著一幫子裹著薄紗,濃妝艷抹的妖艷大漢把那搖屁股的甲士拖了出去,陸休前不免覺著有些好笑,他走到龍濤的身旁,開口道:“先前在散城嚷嚷操練累嚷嚷得最歡的就是你,如今練別人練的最勤還是你,你他娘的可真不是個東西。”
“屠龍的勇士終將成龍。”
男人微微偏過頭,臉上帶著些感嘆,“而我們,也注定要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聞言,陸休前默默抬起腿,朝著龍濤的大腚便是一腳,“少放些個沒味的屁,給老子說人話。”
被大漢當著眾人的面踢得晃了晃,男人倒也不在意,他往自己的屁股上拂了兩下,旋即輕聲道:“我…也只是…想讓大家覺得那個人還在身邊罷了。”
龍濤嘆道:“這么一晃,已經快一年了啊。”
陸休前默然。
是啊,竟已是過了這么久。
那日進入燕平后,那個人說要去拜見遼陵侯,結果就此一去不復返。
小白還在馬廄里吃著草,將軍令好端端地立在營中,他平日里最喜歡穿的白袍也掛在架子上,唯有人不見了蹤影。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距那個人離開已是過了近一年的時間。兵鬼的名號依舊在九州之上傳頌著,可散城軍的新兵們卻是根本不知他們曾經的統領長得什么模樣。
幾個月來,散城軍也漸漸習慣了沒有統領的日子。再這樣下去,怕是除了他們幾個外,可能再不剩誰記得那個人。
“是我錯怪你了。”
喉嚨微澀的陸休前抬手重重地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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