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家具散發著時光氤氳出一爐沉香,坐在里面,就讓人忘了今夕是何年。
案幾上趴著一只灰白折耳肥貓,喚作“子墨”,是店主為數不多的伙伴之一。
靠窗的位置有幾張大書桌,可以讓讀者坐在斑駁的陽光里讀書,周末偶爾搞些獨立電影放映活動。
還為有需要的顧客,供應咖啡和甜品。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白天顧客不多,只有幾個來習字的老人家,和帶孩子讀繪本的年輕媽媽。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時候,附近剛下班的白領上班族,陸陸續續地走進深夜書屋。
再一次看到楚歌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楚朗明,哦不,是譚默,大約花了整整兩分鐘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當然,也只是表面上。
他恨不得沖上去抱緊女兒,讓她這輩子再也別離開自己的視線。
可是現實中,他也只能定定地站在柜臺里面,眼睜睜地看著楚歌坐在了一個位于角落的座位上。
楚歌剛落座,一個穿著同樣校服的男孩也走了進來。
在楚歌的斜后方坐下,還不時偷偷向楚歌這邊張望。
十分鐘后,楚歌起身走向他:“開學一個月了,我走哪兒你跟哪兒,你這人惡不惡心?”
“還真是,我媽都覺得我惡心,她說她懷我的時候,吐了整整十個月呢!”那男孩不急也不惱,嬉皮笑臉地逗楚歌開心。
周圍聽到的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幼稚!”楚歌沒笑,她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轉身輕飄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男孩一看被她發現了,也不再躲閃,索性拿著書包坐到她書桌的對面:“冰山同學,你不會笑的嗎?我粘了你一個月了,這是你跟我說過的唯一句話,還是罵我的。”
“不瞞你說,離你近點兒我都凍得慌,六月飛雪,寒風刺骨,你這制冷效果比我們家冰箱還好。”
楚歌不說話,自顧自地低頭做作業。
對面那個一直跟她講話的家伙,就像空氣一樣,毫無存在感。
譚默不禁細細打量起這個家伙來。
高高壯壯,皮膚黝黑,鼻梁挺括,一雙明亮的眼睛鋒芒畢現,幾乎可以用“英俊”來形容他了,如果他沒有在追求楚歌的話。
可是現在,他只能是一坨牛糞,任何斗膽追求我女兒的家伙,都是牛糞!
譚默憤憤地想。
順便撇了一眼他課本上的名字,王樂翔。
果然是一坨翔。
看著婷婷玉立的楚歌,譚默不禁想起了她的媽媽,自己的妻子——盧嫣。
盧嫣上大學那會兒也這樣,給人感覺很冷淡,一副總是愛理不理的模樣,可又因為生得清麗脫俗,男生們都叫她“冷美人”,背地里卻對她趨之若鶩。
現在看來,女兒不僅長相遺傳了她,連這高傲的性格,也跟她媽媽如出一轍。
王樂翔見楚歌不理他,就打開桌上的參考書,推到楚歌面前。
指著一道思考題,腆著臉問,“學習委員,這道題,能不能給我講解一下啊?”
楚歌撇了書一眼,順手拿起一張草稿紙,信手幾筆寫下一份完美的解答。
這智商,完全繼承了她老爸我。
譚默心里暗爽,順便對坐在女兒對面的那個厚臉皮,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融化呢,冰山同學?”
王樂翔一邊問,一邊端起剛剛從吧臺點的拿鐵喝了一大口:“呸!哎呦我去!老板,你們家拿鐵里都放芥末的嗎?!”
他忙不迭吐出剛喝進去的那口辛辣刺激的咖啡,淚眼婆娑地質問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