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你沒有殺人,白澤。”我深吸一口氣,道,“那個人的名字是黃宇馳,他還活得好好的。”
想了會,我又補了一句,“依舊混蛋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還活著?”
白澤反復確認地問,如同夢囈,“真的還活著?”
“是的。你忽視了他頭上的安全頭盔,你甚至都沒有砸傷他,只是砸壞了他的頭盔,僅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你從那戶人家下來,我就告訴你。”我說,“我就在樓底下等你,好吧?”
白澤沒有回答。
“好嗎?”
“……”
“白澤?”
“好……”
電話掛斷了。
我飛快地調整呼吸,走出了11號樓,朝那小區道路對過的小高層走去。
講到這里,你們可能會問了一為什么不早點說,既然這么說就可以動搖問題的根基。
并不是我急中生智,我早就想到這一招了,但心里卻有一股極強的阻力,讓我難以啟齒。
要是這么說,我必然要跟白澤解釋,講到我的哥哥,和他的死。
雖說那扭曲的報復心理已經被壓平,但我仍然無法在白澤面前提哥哥,是心中隱秘的怨恨在作祟……
這很復雜,復雜得不像是一個故事。
真實就是這樣,很多不合理,卻又合理的地方,充滿了人性的轉折。
電話掛斷后,我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若不是真的千鈞一發,我肯定說不出口。
此刻,多種心理狀態魚龍混雜,十分不好受的感覺。
我來到小高層的樓下,幾分鐘后,一個人影從漆黑的樓道里穿出來,手上的一把菜刀發著駭人的亮光。
是白澤。
他的臉色很差,真的很差,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要差。
“把刀給我。”我說。
白澤就范。
“張醫師,我……”他的手抖得厲害,我故作輕松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告訴他沒有事,及時出來就好,一切都過去了。
是嗎?
……
“然后,我跟白澤吐露了真相。”
張懷滿滔滔不絕地說著,“所有真相,我是說,就像是被撬開了閘門,毫無保留地沖了出來。”
“不止是發生在哥哥身上的事情,還有我在事后試圖用藥報復他的經過,都詳實地托盤而出。”
“我想說明的不多,只是想利用自己的真實過錯告訴白澤,這個付了全額咨詢費的咨詢者,告訴他人和人共同的陰暗性——”
“每個人都有陰暗面,這不是一件恥辱的事情,更不是自己否定自己,抑或是想要放棄自己的理由。”
“白澤什么反應?”徐老太問。
“他好像聽進去了。并沒有任何責怪我的意思。”
“那太好了。”
“那不好,老板娘。”肖冰說,語氣刁難,“對于深夜異聞來說,張醫師,你還是沒有改變我先前的看法。”
“難道就不能有一次正向的結局嗎?”錢子雯很認真地質問他。
肖冰聳了聳肩。
“好了好了。”喬姍說,“你們怎么還吵起來了?肖冰?雯姐?”
“我覺得這個故事很好。”陳銘由衷說道。
“有點像是現代寓言,在驚悚外衣的包裹下,給我們講了一個關于‘仇恨與治愈’的故事,這里的仇恨和治愈都是多向,多方位的,在故事里體現無余,挺好。你說呢?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