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難得地用手捂著嘴,從剛剛到現在,已經持續了五分鐘之久。
“獨自周旋嗎?”錢子雯半開玩笑地指出,“不是還有程瑤呢?”
“難免會有口誤的。”肖冰認真地回答。
“關于雯姐說的悖論,現在可以有答案了嗎?”喬姍問,“怪是怪,王是王,還是什么……”
“對啊,你不是看到了,從陰井蓋旁邊的破孔里?”張懷滿應和著。
本輪講訴者禮貌地笑了一下:“是,我看到了,那只可怕的東西,跟余下的老鼠一般大,但確實與眾不同。與眾不同,不是在大小方面,而是氣場、和行為上。”
“所以說,陳建兵沒有說謊,他只是沒有看出什么不對?”
“是的,陳局。豎笛女孩的被襲時間很晚,在黑天的情況下,陳建兵又不敢靠得很近,當然分辨不出區別了。”
“那程瑤豈不是說錯了?40厘米和巴掌大小,差得可遠吶!那段往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局部真,局部假?”
徐鵬有些激動:“太離奇,太離奇了。”
“關于程瑤是不是說錯了,那讓我們聽聽程瑤本人的解釋吧!”
“哇!障眼法!”
“應該叫賣關子,徐奶奶。”喬姍說,“這肯定是跟雯姐學的。”
……
“程瑤!程瑤!”
我猶豫了幾秒,見她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便開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
她的臉上有一股極冷的濕氣,不用說,待在這樣的地方整整兩天多,只怕一不小心就會出毛病,最后死過去。
這里離地面大概四米多,我是蹭著邊上幾節殘缺的扶桿跳下來的。
外國電影里,下水道都是那種寬大的,猶如地下迷宮,可以走人的隧道。
而我當下身處的地方,十分狹小,那一條條不知延伸到哪去的小洞口,只有老鼠或以下的東西才能自由出入。
不過,骯臟的程度倒是差不多。
腐壞的落葉,臟水,昆蟲的死尸,很多說不清是什么的東西,半凝固的,液體狀的……
這里的氣味極大,陰地溝的味道,讓人難以呼吸。
我不斷地拍散程瑤臉上的濕氣,但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失焦,雙手摁在她的肩上,可以感覺到微小的顫動。
“程瑤!”我依然是用氣音叫她。
不敢太大聲,因為那東西可能隨時會回來。
五分鐘前,你們應該還記得,我被那糧米店的狼狗擺了一道。
我害怕它的吼叫,會給我招來殺身之禍。
事實是,它們沒有上來。
我再次往下探去,硬著頭皮,發現那群小東西不見了,只剩下程瑤一個人。
于是我下來了,用蠻力拉開蓋頭,三兩下便抵達了這里。
事后回想,我無法判定這是一股沖動,還是某種程度上的勇敢……
“這是一個明智之舉嗎?”
不是,我可以回答,但卻依然會這么做。
無關所謂的沖動與勇敢,更無關風月。
這就是一股勁,我總覺得,是冒險精神,骨子里的冒險精神——
在大興安嶺,為了尋找失聯的隊友而獨闖熊窩,不帶任何幫手……
比利牛斯之巔,縱身滑下萬丈斜坡,沒有半點保護措施……
成功幾率不大,但終究有可能成功啊,風險越高,我就越發想要一試。
可能我注定要成為一個職業玩命之人。
但是,若那下面受難的不是程瑤,而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我還會這么做嗎?
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講,總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關于自己的本質……
我是一個凡人,卻一直在心里否定這點,試圖挖出與眾不同的論據,糾結到死也無法自圓其說,或許這就是悲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