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筆錄,離開小區,鮑余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周四的早上十一點。
門口有一間網吧,他轉頭在窗戶的玻璃中看到徐泰的身影。
徐泰正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奮力廝殺。
鮑余走進網吧,敲了敲桌面,“起來,去上課。”
徐泰不肯離開,二人就吵了起來,徐泰喊道:“你是誰啊,憑什么管我!”
鮑余說:“你現在是關鍵時刻,媽媽還在醫院里,你高三了,沒多久就考試了,你要趕快振作起來。”
“念什么破書,我不念了!”
徐泰相當崩潰,“我家都沒了,妹妹都沒了。”
一聲聲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此時鮑余收到了一段短信。
他拉起徐泰上了車,徐泰一直用力掙脫,”你拉著我去哪啊,去哪啊!”
“你媽醒了。”
鮑余把徐泰拖上車,發動引擎,車朝著樂康醫院行駛去。
張鳳嬌瞇著緩緩睜開眼,視線從朦朧逐漸清晰。
她先是看到了她的兒子徐泰,徐泰小聲喚著,“媽,媽”。
而后她看到了她丈夫。
徐振邦雙手插在夾克口袋里,隔得比較遠看著她。
之后她看到了兩個陌生人,鮑余和祝君富。
由于張鳳嬌剛剛醒過來,祝君富領著徐振邦先去了外面。
鮑余留在房間內,和張鳳嬌做筆錄問詢,徐泰陪著。
徐泰抓著母親的手,頭貼在手上,在鮑余的幫助下,徐泰緩緩地說出了煤氣事故,說出了茵茵已經死亡的真相。
張鳳嬌的身子,是一陣一陣地抽搐的,她的手,緊緊握著兒子徐泰的手,而后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想問問,在事發的時候,你是不是喝下過一碗排骨湯。”
“排骨湯?”
“你知道那個排骨湯里面,是有安眠藥的嗎?”鮑余問。
此時,張鳳嬌突然轉頭看著徐泰,徐泰低下頭。
張鳳嬌可以感覺,徐泰的眼淚流進了她的手心,就像是個慌亂無助的孩子,他還真的只是一個孩子。
張鳳嬌用手撫摸著徐泰的臉,母子二人再次哭了起來。
在恢復了有半個小時之后,張鳳嬌朝床上一躺,對徐泰說,“兒子,你先出去,媽媽和警察聊聊,媽媽不想讓你聽到這些內容。”
……
在醫院休息廳有一個販賣機,祝君富投遞硬幣買了二杯咖啡,而后遞給徐振邦一杯。
“你妻子的精神狀況你都知道嗎?”祝君富問道。
“可能是有一些神經衰弱吧。她在福州沒有朋友的。”
徐振邦說,他和張鳳嬌都是湖南同一個村的。
二十歲就結了婚,結婚了以后,就來這里打工,來這不久張鳳嬌就懷孕了。
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約定好,徐振邦在外頭工作,張鳳嬌在家照顧孩子。
徐振邦原來是個司機。
跟著一個老板混了十年,平時也都不在家,錢一點點省吃儉用的攢下來投了資。
好不容易攢到了錢,卻缺少了對妻子的陪伴。
而可能就是女兒出生沒多久后,張鳳嬌就有些抑郁的情緒。
“真的,她不喜歡交朋友,每天就是在家里頭看電視啊,打游戲,照顧兩個孩子。”
徐振邦嘆氣,“我對不起她……我虧欠了她,我不該在外面有別人的。”
真的是愛演啊!
這句話,差點就從祝君富的嘴里說出來了。
從交談里他知道,這徐振邦就是一個處處情,不肯放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渣男。
可偏偏這世上,就有那么多人愛渣男。
此時徐泰走了過來,坐在一旁,徐振邦問兒子,“媽媽怎么樣了?”
徐泰狠狠瞪了徐振邦一眼,將書包砸在徐振邦身上,他在發泄他對徐振邦的不滿。
徐振邦吼道:“你這什么態度,有你這么打爸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