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師父,希望能有好運吧。”美千子低聲答了一句,然后開始掏漫畫書,準備好好利用這周最后一點咸魚時間。
聊天到這就算是結束了,千原凜人也開始寫劇本,但分心兩用之下,腦子里還是有些感嘆。
她突然說這些,是很怕被趕走吧?或者怕離開幾天后不能回來了?她應該很看重這兩個小時的玩耍時間。
年紀小是她最大的硬傷,她應該很想躲開她媽媽一段時間,肯定想過離家出走,而她是賺了點錢,但八成連個銀行戶頭都沒有,真離家出走能走多久?
三兩天后哭哭啼啼再回去?沒過幾小時就被警察扭送回家?
依她心智成熟程度,不會做這種小孩子才會辦的傻事的。
也許就是因為她不像個小孩子,所以她才想改變現狀,偏偏卻沒能力改變,處在無能狀態,于是才會格外難受,格外憤怒吧?
至于告上法庭,她估計現在也不太敢,應該是覺得沒什么勝算,畢竟曰本封建渣化嚴重,這年頭男女平權都沒搞好,更別說什么保護兒童心理健康了。
搞不好南部良子這么鞭策女兒,法官、陪審團一片叫好,當庭給她頒個十佳母親賞都是有可能的。
95年和2019年畢竟不一樣啊……九十年代被父母捶著拼命學,考名校,抑郁自殺的學生有大把,但到了二十一世紀,這種事就很少了,和她的情況有點像的。
千原凜人有點體會到時代進步的好處了,你真身處其中,沒什么感覺的,但真把你丟回二三十年前,感覺立馬就不同了。
他一邊瞎想著,一邊繼續寫新短劇,很快時間就到了六點,美千子手腕上的表一響就站了起來,很愛惜的把漫畫放進了抽屜里,對千原凜人說道:“師父,打擾您了,我該走了。”
千原凜人擺了擺手,溫聲道:“去吧!”頓了頓又說道:“萬一太累了,或是心情太煩躁,想自己呆一會兒,可以告訴你媽媽,我讓你重新補完《為倒立少女而彈的奏鳴曲》,你胡亂寫一寫,算是能爭取一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她要不同意,讓她給我打電話。”
美千子應了聲是,又淺淺鞠了一躬,就挎上她的小包包走了。
千原凜人望著她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這倒霉孩子其實也不算是想當干物妹,也就是俗稱的咸魚,只是想過點正常孩子能過的生活,卻硬是過不了,有點慘的,可惜最多只能幫到這兒了。
這件事涉入已經夠深了,再深入下去,萬一引起點什么麻煩,對當前計劃怕是不利——他嚴格來說,并不算是個好人,只會幫順手的忙,真讓他不顧自身情況去找大麻煩,他又不樂意了,大概只能算個表面好人。
其實有點無恥的。
他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工作上,不過想起了一位高中同學兼好友,感覺要是依那個人的性格,看到美千子這樣,搞不好就真插手進去了,那人年幼受過太多的苦,同理心同情心特別強,算是真的心軟,雖然平時寡言少語,但是個真正的好人。